风之徒 2008-6-20 19:39
断裂
[color=Blue][font=新宋体][size=4][/size][/font]
前言
我们在很多的时候,总能感觉到生活的压力,而这正是我们在生活中索取的同时,生活不断反作用给我们的.
是迎难而上?或是逃避?我们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选择.
一
初夏的上海,空气总是那样干涩的,任你随手握在手中,也无法挤出一丁点的水份.六月的阳光就像一只饥渴而贪婪的野狼闯入了草原上的某一个部落,放肆无忌地一点一点吞食着每一寸阴凉,人们像躲避瘟疫一样藏于它见不到的角落里,只有那些高耸林立的大楼还在高傲地承受着它的灼烧.最后,它终于感到无趣了,只好去挑逗阳台上那些在风中懒懒晃动着的衣物,直到傍晚回家的主人把它们放进了衣柜,阳光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寂寞.
"哇哇......"一串刺耳且鲜活的婴儿的哭声从一排矮小的廉租房里传了出来,划破了沉闷的午后.只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不停哭叫的婴儿从里面跑出来,狂奔着进入了街对面的大楼,他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就延着楼梯向着上面爬去,大楼保安的呼叫转眼被他抛在了身后.终于,他停留在15楼,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他迅速地推开一扇窗户,没有迟疑,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双手高高地把还在哭叫的婴儿举起抛了出去,很快婴儿的啼哭就停止在沉闷的午后."儿子,不哭了,你再也不用哭了......"男人嘴里喃喃的自语着,背靠着墙慢慢地坐在地上.窗外的阳光依然是那样的强烈,他没看见,因为他已经闭上了自己赤红的双眼.
二
枫不停地在用上个月才买的二手手机看着时间,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火车站的一号出口.因为,那里即将走出他的妻子和他们四个月的儿子.今天人真多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们,枫的眼神里充满着笑意,手里的香烟燃烧产生的青烟也是那样的诗意.
来上海三年了,当初的穷困潦倒已经在他的努力下,慢慢地在改变着,尽管他现在还住在500块一个月房租的阴暗的廉租房里,尽管每天他都无法看到早上的阳光,尽管他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总是带着阴冷的霉味,虽然每月的工资付掉房租水电费之后,剩下的还不足以能添饱他每一顿的肚子.但是,他已经感到很快乐了,因为,他再也不用在下雨的夜晚,躺在公园冰冷的长凳上无助的哭泣,再也不用一边数着兜里的硬币一边和远方的妻子通着电话.穷困的日子已经让他学会了什么是满足.
妻子上个月给他打电话说好想他,想到上海来看看他.是啊!三年了,还是母亲生病的那次回了一趟家,就连和妻子通个电话也是屈指可数的.来吧!他在电话里给妻子说,把儿子也带上,小家伙都四个月大了,他的老爹也没能看上过一眼.挂掉电话,他躺在吱吱作响的床上,看着屋顶那盏昏暗的吊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妻子娇美的面容,还有妻子那白皙而充满活力的身体......
"枫,我们在这里"!一声熟悉的呼唤打断了枫的思绪.
那就是我的妻啊!枫的目光一下就在拥挤的人群中找到了抱着孩子的妻,他顾不上人群中不断传来的谩骂声,一路向妻狂奔去,直到把妻紧紧的拥入怀中.妻的目光中带着微微的嗔怒,脸颊上早已是一抹嫣红.
"枫,你把我抱疼了"!
"啊"!枫一下醒悟了过来,赶紧把双手松了,不好意思地用手挠了挠头.也是,三十几岁的人哪!还这么冲动.
很快,枫就找到了挽回尴尬局面的方法."儿子,快让老爸抱抱".他接过了妻怀里的儿子.
四个月大孩子一般已经会开始认生了,任凭枫怎么逗,儿子就是不笑,只是好奇地用眼睛看着这个抱着他的男人.
"芸,儿子怎么不笑啊"?枫转过头问妻子.
"这就对了"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悠悠的哀怨."儿子还小,有从来没见过你,当然不会一见你就笑啦".
"是吗"?枫用愧疚的目光注视着略带倦容的妻.
"快回家吧".
"走喽,儿子,我们回家了"!枫把妻的行李背在背上,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把妻半揽在怀里,走出了候车室.
三
"枫,这几年辛苦你了"!
"哒"的一声,枫点然嘴里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浓浓的青烟顿时让屋顶那盏昏暗的吊灯显得更加的迷蒙.
"没事".枫用另一只手把芸揽过来,让她因为刚刚的激情过后还在发烫的脸靠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这种感觉真的太美妙了!这也是他曾想了多少个夜晚的啊!
吐出一串青烟,枫深情地看着怀里的妻.
"跟着我让你受苦了,我真的觉得挺对不起你和儿子的".枫的眼角不禁潮湿了.
芸的手指在枫的胸膛上轻轻地划着,枫不由得又开始兴奋.
看着怀里芸渴求的目光,枫灭掉手里的香烟.
"枫,给我找个工作吧!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寂寞了,我也不想让你太辛苦了".
"好啊,明天我就去帮你找".
单薄的床又开始吱吱的响了起来......
四
在上海工作其实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还是隔壁张大姐看到枫平时挺会与人相处的,并且大家又都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帮芸找了个帮别人洗衣服的活,收入不是太多,刚好够付一个月的房租.枫先是不同意芸干的,但后来芸对他说:我没有文化,我们又没有关系,有个活做就很不错了,我知道在上海大家都不容易.听了芸的这番话后,枫也就接受了,只是他会在每天下班后,主动地帮芸一起洗衣服带儿子.日子是清贫的,但他们很快乐,因为,夜里他们都不再寂寞,不会再因为想着对方偷偷地掉眼泪.
枫是绝对想不到改变这一切的竟是一个茶杯,老板的茶杯.
那天早上,枫如往常一样把打印好文件送去老板的办公室,当他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他看到有一只苍蝇趴在老板的茶杯盖上,便走过去用手想把它赶走.但那只调皮的苍蝇飞开后,在空中盘旋了一周又重新趴在茶杯盖上.
如果能让枫再做一次选择的话,他绝对不会再把自己的手伸出去.就是这第二次的挥手,他赶走了那只可恶的苍蝇,但也就是这第二次挥手,无意地把老板的茶杯从办公桌上赶到地上,变成了碎片.
枫没有机会去想怎么办,因为,他转身就已经看到了老板那张铁青的脸.
"老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赔你".枫连忙说.
老板慢慢地走到他那张舒适的老板椅前面,慢慢地坐了下去,一言不发.
"我保证赔您一个一模一样的,您相信我".枫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就你"!?老板的目光透着鄙视,冷冷地看着枫,"你知道这个茶杯值多少钱吗"?
"老板......"
"不用再说了,你走吧".老板说,语气中竟连鄙视都没有了.
"老板,给我个机会吧,我老婆也来上海了,我们的孩子才四个月大啊"!枫的语气已是充满了乞求.
老板慢慢地把自己舒适的老板椅转向那宽大的落地窗,窗外的阳光肆意地透进来,懒懒地躺在光洁的地板砖上面,它知道自己的进入是不用经过这个房间的主人的同意.
枫呆滞地转过身,缓缓地推开那扇他曾经无数次推开过的玻璃门.
五
街道是多么的滚烫啊!枫却感到自己竟是陷入了冰冷的泥潭,灼热的阳光散落在他的身上,也无法让他感到一丝的暖意.看着拥挤的人群,来回奔驰的汽车,枫的脸竟慢慢地浮现出一种恐怖的微笑.
这座城市曾经带给他痛苦,但正是这痛苦让他变的坚强,他让自己慢慢地去习惯这种痛苦,他也让自己努力去改变这种痛苦.现在,就在芸来的时候,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但一个茶杯就让这一切粉碎了,也许不是因为茶杯,而是因为这个城市的冷漠,是因为这个城市的无情.
枫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了芸幽怨的眼神,芸对他说:有一个客人非要说他昨天送来洗的衣服口袋里面有一部手机,让芸还给他,任芸怎么解释也不信,最后还是张大姐来说了很多好话,那位客人才走了,但张大姐对芸说你以后不用再干了.
"枫,以后怎么办啊"?
枫呆呆地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芸,屋里儿子已经从午睡中醒来,饥饿让他大声地哭叫起来.
沉闷的午后,邻居们没有看到枫和芸,只是看到了他们紧闭的房门.
尾声
傍晚的时候,邻居们都听到了一阵尖锐的警笛声.
第二天,人们再也没看到枫和芸.
写在后面的话
我的妻去上海打工,刚到的第二天,她就听到别人给她讲了这个几天前发生在隔壁一条街真实的故事,晚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也给我讲了,我听到电话那端她的哭泣.我赶紧把正在熟睡的四个月大的女儿弄醒,让她的哭声来安慰一下她的母亲.我对妻说:你一定要乖乖的,我们的女儿我会把她带好,我们一定不是那样的.
这个故事已经在我的记忆里已经快一个月了,也许它原本不是这样的,我把它用这样一种方式把它讲述,只是想让它远离一点生活的残酷.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讲述给朋友们听.最后,我还是选择了这种我不擅长但却能把它讲完整的方式.我之作文从不写手稿,只是听着音乐,敲打着键盘,随情而来,随性而止.自从学校出来以后,500百字以上的文字我已无力去完成,再加上先天不足,后天不努力,作文现在是我最头疼的事了.还望各位朋友不要见笑.至于排版的问题,我知道存在问题,但我已经无力再去改正了,因为,讲完这个故事我已经很累了......[/color]
[[i] 本帖最后由 旅馆 于 2009-3-3 13:28 编辑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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