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ngqu 2008-12-1 15:22
那些琐碎的事
【岁末征文活动】【那些琐碎的事】
作者：ｍｉｎｇｑｕ
２００８/１２/０１发表于ＳｅｘＩｎＳｅｘ
＊＊＊＊＊＊＊＊＊＊＊＊＊＊＊＊＊＊＊＊＊＊＊＊＊＊＊＊＊＊＊＊＊＊＊
岁末征文参赛作品，活动期间严禁转载！
＊＊＊＊＊＊＊＊＊＊＊＊＊＊＊＊＊＊＊＊＊＊＊＊＊＊＊＊＊＊＊＊＊＊＊
世界的土崩瓦解，我死在了温柔的目光中，很安心。在一片寂静里听到了
你的凯歌……
一般故事就是这么开头的。
忽然想到几米的画，想着如果那些大大的动物都存在，要有多可爱，世界不
吵，他们很友善，讲话的语气很好，有烦恼，但都像泡泡，很快会破掉…失去和
拥有是平衡的么？挥之不去的发生过的事每天控制不了的若隐若现，我能记住的
只是原来是美好的感觉，现在需要一点一点消化。
我不喜欢张爱玲，但记得半生缘的结尾，曼贞说的一句话…张爱玲的性格太
强烈，不那么好的感觉。我开始慢慢明白一些男女朋友分手的原因，原来我喜欢
“无暇”，它就是原因吧…
记得在上海，从家到图书馆，要拐对两个弯，要突破四到五个市场调查的阻
拦，要注意行人的眼光以便调整自己的穿着风格，要乖乖等红灯变绿左顾右盼发
现在场所有的驾驶员都意识到这一点再小心翼翼地往前迈步，要在途经的唯一一
家罗森购置与学习有关的比如咖啡以及与学习无关的如餐巾纸等纷繁复杂却不可
或缺的商品，还得记住，他们有偿提供塑料袋。其实那个时候每天从出门到在图
书馆找到座位坐下，不足十分钟，算上穿衣照镜的时间也不超过一刻钟，耳机里
的周董还没把舌头绕成毛巾，我就不得不摘下它，然后就是沙沙的翻书声和间歇
性的手机铃声。
距离太短，我无暇去思考，思考咖啡是雅哈好还是利趣的拿铁，当然，我还
有很多别的事情需要思考。
不知是什么时候给我带来如此深刻的体验，人只有在走路的时候才能在平凡
的生活中体会到很多平时没法体会到的东西，而走路也不只是感觉两只脚前后不
停地与地面摩擦做功，走在冬天的雪夜与走在盛夏的曝炎就会有许多不同，一个
人走与同别人手牵手走又会有许多不同，一个人走但脑子里渴望和某个人手牵手
走又会是另一种奇妙的心情吧。
或许某个人的生活会被某些并不起眼的习惯左右，就好像我看到湛蓝的天空，
就不自觉地会祈祷，祈祷一个人的幸福，可是幸福会不会眷顾落单的人？
有些人更喜欢凑近寂寞与孤单这样的消极感受，单纯的快感并不一定是幸福
的稳定来源，要是让我连续几天不碰悲伤这种东西，我就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可是渐渐地再也没法找到一种简简单单的快乐。
上帝，请给我指条心灵朝圣的路吧！地图对于路痴来说等同于厕纸。
上帝从来没有回答过我，这冥冥之中就给了我一种错觉。
难道我是上帝！？
连我自己都不敢回答我自己，我手头的证据完全把我指向人类，曾经以为自
己可以统治世界后来在一次次考试中觉醒的渺小的人类。
我不是上帝，我可没有上帝那么屌，上帝说：“要有光！”世界就亮了起来。
我却得半夜在厕所门口摸索灯泡开关。
我想：有一天，上帝说：“我操！”世界上就没有处的了，包括母鸡。
如果是那样，我就不想当上帝，人类也不错，心情差时想怎么粗口就怎么粗，
不用担心后果。想想明天睁开眼睛又看见夏日灼人的太阳，母亲唠叨着晚饭该吃
些啥，我说随便，然后稍作整顿换衣服背书包走人，忽然觉得今天有些安静，看
看头顶并没有天使飞过，原来是耳机没插。
既然看到天，没办法，我唯一不觉反感的习惯，依然默念幸福。
可惜，回忆总是惆怅的。
再次走过从前学校到家的那段路，已然不是那时的滋味，甚至有些记不清那
时的路，只能看清那些扑面而来的流光溢彩中参杂着各大品牌的醒目标志。
很多时候，曾经走过的街在我们背后悄悄换妆，偶然回头，辨不出来时的路。
不知时间到底有多大的力量不断风蚀着曾经的牢固的城墙，待到一切“轰”
地一声崩塌，才发现世界在不知不觉中幻化成另一个模样，情感在后知后觉中随
着潮汐消退，就连信仰也并非真正不可动摇。
那些被封存的记忆在匣子里慢慢生根发芽，然后又在背光的阴湿角落里生长、
繁衍，也许，又在我们苦苦追寻的路途中枯萎成渣。
同桌嬉笑着告诉我，他和以前的同学曾经盘算着零八年结伴去北京看奥运，
当他们伸出手指量出时间的距离时，恰以为零八年夏天正好高考完毕。听到这，
我也笑了，虽然他的语气颇有些自嘲，但我倒是没有嘲笑的意思，年轻时犯的错
总是天真的，天真到我们无法狠下心去批驳。
即便那些错误是成立的，人们是否愿意去了却记忆沙洲里渺小的希望？
曾经我们尝试盘算时间，直到一次次地被时间算计才得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些“曾经”被曾经的我包装精美，束之高阁，等待发酵，可惜我不曾料想
有些东西除了会发酵还会变质。
张爱玲说：回忆总是惆怅的，那些快乐的，可惜已经完了，那些难过的回想
起来还是难过。或许，我不应该顾念过去的快乐，那样，我现在也不会如此的惆
怅。
或许，等我走到下一个街口，惆怅也变得可笑。
那些从记忆深处吹来的风，惊动遍野沉睡的苜蓿，飘临河塘雾色间的芦苇，
轻点镜面涤开一道无声的波纹，未等涟漪褪去，就迫不及待地起。
这是一段寂寞的旅程，路上只有过客没有归宿，在漫无边际的群山僻壤间徘
徊，行李渐轻，后知后觉，那些所谓的希冀、眷恋难以支撑起漫长的旅途，眼看
即将在浩渺烟波中迷失，步伐反倒轻盈起来，曾经遥远的终点在海市蜃楼中愈渐
清晰鲜明，就像山水线条被雕琢润色，重新焕发出久别的神采。
只是，飞蛾扑腾坠火自焚时，旁人难以感受生命甘愿以死亡枯竭作为代价去
追讨他们本性赋予的坚定与热忱。思想家总是带着寂寞与世俗的鄙夷走进那片荒
僻的原野，为何无法在人声躁动的港湾投下钩锚，为何无法在炊烟袅袅之地放下
行囊，为何甘愿拄起那根枯槁、嶙峋的木杖行走在那条从没有人抵达尽头的泥泞
小道。
那么多为何，在咽咽残喘着的老人脑海中闪过，他静静地坐在层叠年轮之上，
终于无力拾起掉落在地的拐杖，那些纠绊一生的枷锁渐渐松垮，然后随着双眸一
起黯淡直至沉重地落下，没有人知道思考了一辈子的老人在生命之弦绷断的刹那
间又发出了怎样响亮的声音，也没有人会在意各自在生命的终点时会迸发出何等
的感悟，是不是每个人都一样？
人们无暇顾及，他们匆匆把老人的躯体埋进他曾经站立的土地，然后在土堆
上插下那根唯一忠实陪伴着老人的拐杖，然后匆匆离去，死亡总是让人感到压抑，
因为毕竟凝望过同一片天空，见证过同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与同一个细雨蒙蒙的
夜晚，那么是否会在同样的死亡面前得到同样的启示呢？
星光隐匿的夜寂静、空洞，那些从记忆深处吹来的风从巨浪滔天的崖壁间呼
啸而过，没有在人们包裹精美的梦境里留下自己的足迹，却在山野间孤立的粗稿
拐杖前驻足，或许是感受到了一种同样的存在，风低吟着盘旋，似在补偿寂寞灵
魂生前的最后祷告。
隐隐约约，在风停歇的间隙，人们所遗漏的角落，又传出了另一曲微渺深沉
的旋律，是异乡的诗人，踩踏着同样泥泞的土地，沿着那条被漫膝杂草掩盖的小
路，拨弄精巧竖琴的细弦，用歌讲诉着人们日渐淡忘的动人情节，他同样没有归
宿，那些隔绝喧嚣的声音不能为他换来足够多的铜板让他安逸地度过寂寥的夜晚，
他也不曾奢望，
诗人更愿意在万籁俱寂的山野间用自己最为得意的歌喉回馈自然之母对游子的
眷顾，有时，那浅浅哀叹又成为了人类对自己的救赎，就如今夜，他颂赞着一位
故去的老人，曾经将思想精粹编译成歌曲并嘱托诗人在世间传颂的老人。
那些从记忆深处吹来的风，不知吹向了何处，是否赶去与另一个寂寞的灵魂
作伴，是否他们也在寻找着自己的归宿，是否他们在等待着一个明媚绽放的早晨，
不再赶路而是任凭自己在慵懒的阳光下消散殆尽？
当人们搓揉着迷糊的睡眼，打开窗户如获新生时，诗人早已朝着夜风追逐的
方向前进，沿着老人未曾走完的道路前进。
这样的坚定是否值得我们去信任？
这条路的尽头是否又是另一条路的起点？
如果根本不存在答案那还要不要继续寻找？
只知道，那些从记忆深处吹来的风又往记忆深处去了，
使我想起曾经一起的夜晚。
这样曼妙的夜晚，月光温柔走过琴键，音符盘旋辗转寻找归宿，顺着丝缕青
烟，咖啡成为寂寞的听众。
这样曼妙的夜晚，还有什么比悲伤更让人依恋？透过繁茂的枝丫，是否能看
见星河萦绕如梦似画？
这样曼妙的夜晚，雨却一直下，花瓣垂眉，唯泪不倦嘀嗒。
这样曼妙的夜晚，何不屈身邀请悲伤共舞，或许寂寞层层叠叠化成诗人寻寻
觅觅也这般花团锦簇。
这样曼妙的夜晚，我欲开口，声音却已在荒芜中回响。
这样曼妙的夜晚，从卑微的角度凝望你的侧脸，你却不愿分享我的悲伤。
这样曼妙的夜晚，我的双目不曾游移，悲伤也不曾把我丢下。
又是这样曼妙的夜晚，这么过了一个世纪，黄花耐不住寂寞铺开一地，我成
为雕塑，黯淡的瞳孔里只剩下这曼妙的夜晚。
岁月的沟壑渐渐将我填埋，嫩芽屏息突破地表，我却殆尽成灰。
告别了我，同样曼妙的夜晚，同样的悲伤依旧跳起那段同样的舞蹈。
记忆中那本该消失的你又出现了。不可否人你当初的离开使我想到了死亡，
很痛苦的东西。有关死的种种猜想，是生命过程中永远的命题，而猜想的结果也
是越接近盛年越现出分歧，越接近老乃又越渐统一。
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我对死亡的认知从纯粹的恐惧至此已添加了些微的坦
然与理智，甚至对某些艺术修饰拙劣的死亡有些麻木，心理学上称脱敏，一种情
感泛滥而导致的物极必反。
然而抛却那些无法让人感同身受的次品，真正的死总是以暗雅的晶体状态呈
现，因为在人生纷繁复杂、循环往复的选择中一大部分可以通过付出相应的代价
来反悔，一小部分只能后悔，唯死亡的抉择连后悔的机会都奢不可及。所以每当
审视死亡时，我尽量保持庄重，然后虔诚、谨慎地向它迈进。
艾略特写过这么一段诗：我们与濒死者偕亡/ 看呀/ 他们离去了/ 我们也要
与其同往/ 我们与死者同生/ 看呀/ 他们回来了/ 引领我们与其同归。我试着去
领略诗中真谛，却是徒劳，我无法从尚且短暂的经验中找到与之相近的部分，我
也便无从体会艾略特笔下的死亡。但略往远处站些，纵观芸芸诗篇，人们总不停
地把死与生作比较，直至模糊它们的界限来营造出超脱的氛围，对于生命体而言，
自己的死总是抽象的。
不知为何，有几次在夜里醒来，我感到胸闷躁乱就快窒息，生理上的不适往
往引起心理上的恐惧，我猛地起床把头探出窗外，真切地感受心脏的搏动，心想，
下一秒会否停止。但在绝大多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离死还有很长的距离。
如此长的距离，便会有相应多的意外，四川意外地地震了，毫无准备的死亡
是一场悲剧性灾难，因为失去了最深刻体会生的机会，设身处地地想象被废墟埋
没、孤立无援的境地，我感到恐惧。但当我得知一个生命为挽救另一个生命而耗
尽残存余热，我又无暇恐惧，因为体内有种与之对立的能量爆发填充了所有黑暗
可能侵蚀的角落。
所谓死亡的恐惧，其实是对恐惧的恐惧。“生不如死”便是有力的佐证。
曾在一本书上见过这么句话，“比起生者，如今的我与死者更亲近。”濒死
者说得坦然，我却紧张起来，这将是一种我不敢去体会的感受。
人们带着同样的心态而生却又怀着不同的感情而死。声明曲折蜿蜒，位移也
就是两点间的差别。
安布罗斯比尔斯说死是完成呼吸的苦役。人们苦笑着聊以自慰，我对死亡的
又一次探讨也将在笑声中告一段落，在答案并不明了的情况下保持乐观的心态还
是很重要，毕竟我还活着。或者说，我还没去死。
故事有个开头也就会有完整的结尾，我从放学回家写到吃饭，从开心写到悲
伤，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可是即便一个世纪过去，一切依然照旧，孩子们玩耍嬉
戏，恋人们挥霍青春，灰色的头像静默填埋过去，未开封的承诺总有一天找到自
己的归宿。
[[i] 本帖最后由 feifei777 于 2008-12-1 15:59 编辑 [/i]]
在线客服(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