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醉情殇 2009-12-25 14:19
[color=Blue][color=Red]【暂无名字的片段】[/color]
这是写给你的。你不是阿那伊斯。可你是值得我写下去的动力。
我想着,在秋野。灰色的鸽子停顿在白桦树间。白桦叶子枯黄而亮,叶片大
多数做爱后的样子委顿着。鲟鱼在水下张口等垂钓的鱼杆。鲟鱼藏在深水里。它
们期待杆头有美人鱼,然后把它扯到水里。鲟鱼现在多稀少啊谢廖莎。你看,野
兔的阳具挺立着相互追逐。它们在没有被剥皮烤焦之前充满春意的打斗着。每一
个打斗都香艳。绒毛飞舞,曼妙而美丽。我坐在堤岸上,和谢廖莎两人并排,看
着江北的轮廓。我们喝着土制的烧酒。酒里面有玉米的碎屑,滋味厚重充满不可
名状的酽气。浑浊如精液。你不是她,阿那伊斯,但是在这里,每一个意想都简
单而蓬勃有力。
这是写给你的。这就是写给你的。你说知道我是粗鄙的,是的,我这么粗鄙
的下流而且无耻无赖的活着。我有着比无赖更无赖多得多的勇气。我不需要你去
太远的地方。不是法国。那个浪漫的使我胡思乱想胡说八道的地方。太远的地方
不只在我的视线之外,而且在我的梦境之外。我知道我们梦境里的街道是窄小的
窄小的小裤头,而巴黎,我没有想过巴黎,香榭丽舍,天啊,香榭丽舍的街道比
我们这里更像是相扑者的兜裆布。我们的梦境,是的。我们的梦境。梦境里的匍
匐的花茎缠绕如藤。飞扬的瀑布黑色的呼吸深深的暮色在原野踩弯曲的脚印。大
麦成熟了。雄蕊和雌蕊完成了植物的爱情并产生了喂我们脑袋和猪头的结果。牵
牛吹着喇叭,只有我听到过它的生音。我出现过幻听,我知道但那是真实的。平
静的庄稼下面蚯蚓交媾着。贴近土地时听到土地里面生存的暗哑。
这是我的城。天气在变。瘟疫流行。每天有人死去。有人要死去。有人挣扎
着想着永生。下水道永远用疮痍的笑口打量着我们。他们不剔牙。食物的残渣是
多么高价的营养。生长蛆虫,老鼠,蟑螂。伊蚊,疟蚊,按蚊和库蚊。不要考虑
地域。人们四处奔走。蚊子四处飞来飞去。传染疾病不需要签证。不通过任何政
府职能部门。不用送礼美女金钱地位,不用这些而瘟疫就是这么无私的光顾了我
们。
我们这样享受着污浊的空气,笑着或者醉梦里胡言乱语着当下的意义。裆下
的意义是什么我们都知道。当下,就比裆下更暧昧。我愿意喝醉了再朝着某个人
的裤裆里狠狠的蹬上一脚,让这家伙的阴囊破碎,让暧昧也能发出尖利的声音来。
甲流正在泛滥。遗留的过去的病毒,历史的,人类的,来自于神界的和我们一无
所知的地方什么名义上的所有的荣耀枯萎灾难大炮麻将自由人金刚钻体味都在我
脑子里打转。
伟大的布尔什维克。伟大的布尔什维克。我对谢廖莎说。可我想着布尔乔亚。
老布尔乔亚,小布尔乔亚,杂种的布尔乔亚,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布尔乔亚
你们都来麻醉我吧。征服我,责罚我,用糖衣炮弹打倒我。谢廖莎你不是布尔乔
亚,你这个流氓,我们都是流氓。无产的流氓。你不承认就罢了。
我现在在这儿看你,谢廖沙。你旁边坐着的那个颓唐的家伙当然是我自己。
可是我现在是在时间之外,当时的情境之外看着我们。冰凌已经流下来。阿
穆尔将成为寒冷苍白的世界。你不能长久的坐在石堤上。那样会导致疝气,脱肛。
阳痿不举,四肢无力,梦遗滑精。总之冰冷会使你失去韧性,变脆弱。当然
我也不能长久的坐在那儿。我的痔疮。她怎么能忍受这待遇呢。她应该有更好的
待遇。
在雾气的医院里,在一个美貌小护士的眼光下绽放她应有的灿烂。我们站起
来。
活动活动筋骨。拿出烟来吧,马克西姆,阿莲茨,或者邦德。或许还有卡纳
普俩呢。用空空的烟嘴来回吹着吸。就是这些廉价的烟草炙烤着我们的喉咙。谢
廖沙你不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你这个笨蛋。因为你不会说汉语。除了「姑娘」这个
词以外,你他妈的狗屁都不会。我们是这大巴别塔下面分开的吧。那个老头故意
混淆了我们的语言使通天这故事完蛋是因为他捉住了我们的弱点。你就是弱点谢
廖沙。
下次拜托除了姑娘以外多学点儿实用的词语,免得我跟你过去丢脸。你总是
在干到中途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他妈的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现在当然不是在大堤上。谢廖沙回家了。我站在四楼的窗口。
窗外开始下这初冬的第二场大雪。漫天飞舞着回旋着落下来。我推开窗子,
吸烟,并且把烟气吐出去。冷空气又把它卷回来。扑到脸上,比吸入嘴里的味道
多了些苦涩。
这是逊比拉柯。我居住的小城。说它是城市不如说这是一个大的屯子。比一
个肥胖女人的屁股大不了多少的地方。边缘零星的森林像那女人凌乱卷曲的阴毛。
我是一只蠕虫,生活在阴毛的边缘。每天有几次拉煤或木材或劈柴柈子的车
进出。
从我眼皮底下轰隆隆的过去,这么短小的阴茎给了这小地方短暂的快感。外
来的司机扎进小酒馆或旅店,用他们粗糙的手或毛茸茸的东西插进湿漉漉的酒缸
或者别的地方。有居民的烟囱冒出白烟。随风来回变换着方向。许多的蠕虫在路
边做布朗运动。我不去问他们干什么。他们也无从干涉我的生活。
过一会儿我就要下楼。去我和伊拉开的小酒馆。伊拉是俄裔。她的祖先来自
于更北的外高加索。对于外高加索,我只知道那里吊着一个倒霉的家伙。为了火
或者某个女人,让一群公鸡来回嗛着肉感的鸡巴。喷射的精液形成了下面的高加
索河。我这么说的时候,伊拉说我的思想有问题。我把围巾围好。带上伊拉给织
的手套。她的女红不怎么样。她选择的颜色是红色的。像她皮肤的颜色。手套没
有手指,笼统的一个圆。带上去粗糙而且毫无美感。除了保暖。看起来如同两只
红红的用于SM的假体阴茎。
蹬上了驼鹿皮靴子。现在有些早。目前街上穿这种靴子的人还没有几个。可
是我有痔疮。为了走路正常,不是撇着腿忍受着难过,我还是穿着它了。靴子来
自于谢廖莎。那个纯正的俄罗斯流氓。脑袋圆圆的。眼睛灰蓝。他说驼鹿是他自
己养的。在某个节日杀掉。然后找了个皮匠,用二斤伏特加换了手工,做了这靴
子给我。我知道他的意思。能够给我靴子不只是因为我们的朋友关系。还有我经
常无偿的为他当二吊子翻译。比如他去找中国妓女,我为他写了简易的交易用语。
雪在下着。下楼踩在地面,吱咯吱咯的响。我发动摩托。狗日的天气,凉凉
的,使马达听起来发闷。加速的时候,后轮打滑。一楼的一个老太太眼睛斜斜看
我。我咕哝着,妈的。尾气白白的喷出去。
要去店里面看看。早晨要架起火来。伊拉应该还在被窝里。栗色的头发凌乱
的铺陈在枕头上。如果猜的不错,昨夜她又换了一个情人。经常我见到邋遢的家
伙从她的窝里钻出来,在旁边的电线杆下掏出软塌塌的阳具撒尿。电线杆上写着
歪歪扭扭的汉字:在此撒尿者鸡巴会烂掉。伊拉说俄语。俄语和我睡觉的说法是
以继美尼亚斯巴器,猫日呢。我觉得应该是狗日呢。猫的家伙比狗的总有短处。[/color]
浅醉情殇 2009-12-25 14:20
[color=Blue][color=Red]【山中杂记之初夜】[/color]
树屋搭建好之后,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当时是初夏。南侧的麦
田葱茏起伏。西面是丛林。背后是丛林。东侧不远处是公路。树叶儿在即将碧绿
尚显鹅黄的状态。风很轻。吹过时,带水草湿润的新鲜气味。我知道公路的那边
有一条小河。当初我选址时曾首先考虑过那里。但遇到的山民告诉我,夏季汛期
到来时,住在河边是不明智的。即使在树上。因为洪水下来会冲倒树干。覆巢之
下无完卵,我当然也要跟着完蛋了。我渴望晚上听着水声。但是用生命做代价来
听,这问题值得老大的商榷。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把窝安在相对高些的地点好。而
且,这里不是塞林格的麦田,是我的。
很轻的风,白天忽而吹着。但到了傍晚,就有了丝丝的凉意。
当时我对丛林的感觉没有明晰的轮廓。看落日留一抹余晖在西方防火塔的顶
部。山峰焗一层金色。有某种辉煌的感觉。我坐在树屋的入口处吸烟,双腿垂下
来,踢踏着树干。伍德斯托克(woodstock94)的卡带响着。除了伍
德斯托克94,还有珍珠酱(PearlJam)。我用的是一款老式的日本产
随身听。因为年代问题,带子播放起来暗哑低沉。声音的颗粒感非常突出。后来
当我看荒野生存(intothewild)里面超级流浪者的铺位上也有艾迪
维德(EddieVedder)时,体会到音乐是真正无国界的东西。而流浪
者的心情在某种程度上那么的契合。他是92年。我是99年。但当时的我对他
一无所知。
我随身携带的书有几本。亨利梭罗的瓦尔登湖(walden)。屠格涅夫
的猎人笔记。还有一本是秋月龙珉的禅海珍言。书籍都很老旧。因为都来自于我
上学时候的地摊。点上蜡烛,我依靠在树干上看书。烟气在塑料布表面形成细碎
的烟炱。手碰触到会黑黑的。
那个时刻我体会自己是在人类之外。或许思考过什么。有仓鼠从树干爬上来
在我的视野边缘窸窸窣窣的活动。我见到它灰黄的影子,在我略微起身时,飞快
的顺着树干溜下去。透过天窗仰望头顶的穹窿,星星们珍珠一样灿烂。每一颗都
是那么真切,镶嵌在酡黑的天幕上。银河的白练纵跨过去,在我望不到的山边沉
没。
心里总被莫名的兴奋和幸福感浸润着。心柔软之极。我知道什么叫心底了。
只有我自己。这里只有我自己。这个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凸显过。
夜色沉沉之时,我挂下了帘子。是一层纱窗。这样透气些。吹熄了蜡烛。四
野没有任何的灯火。没有任何人类的声息。风摇着树屋上面掩盖的枝叶,轻微的
哗啦响。凝神,听到河水。用一种不断的音符充盈着我的耳朵。到处是神秘的。
我向外面望,看不真切任何事物。丛林黝黑的形成了一个蹲踞的巨兽。风就
是他的呼吸。我仿佛在他的嘴边。渺小而有某种期待。摸摸身边的斧子,刃薄而
冰冷。
感觉心里有了些倚仗。我知道这里能上树的动物只有熊。而熊,轻易不会靠
近有人类气息的地方。这附近有猎人每天逡巡,所以我倒是没有太多安全的顾虑。
对于黑暗,未明世界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恐惧。我没有相信过神和任何精灵的
传说。
但黑暗总是一块坚硬的石头。当他压迫着你的时候,你才感觉到他的强大。
恍恍惚惚的睡去了。音乐早已经停止。风依然。鼓着塑料布,来回的扑打。
忽然就听到老年男人咳嗽的声音。似乎就在头顶。头皮一下子紧起来。我侧
过耳朵,细细的听。是的。是一个老年男子的咳嗽。
就在左侧的一株松树上。断断续续的。声音低沉而且怪戾。苍老,有些飘渺。
我用手摸到斧子。很显然,如果真的有来犯之客,按照居高临下的地势,我
有把握给以有力的回击。
爬起来,眼睛望向外面。黑夜是液态的。流动的不可视的物质使我成为盲人。
在确定声音的位置后,我悄悄挪到树屋的出口。并紧紧握住斧子柄。打开电筒。
白亮的光柱照出去,劈开夜色,又在不远处被夜色淹没。我大声喊,谁在那
儿……光柱投向咳嗽声发出的树梢时,扑啦啦的飞起来一个巨大的黑影。不知名
的鸟儿仍旧像老头咳嗽着,遁入了夜色。
虚惊一场。我摸着额头,细密的汗珠已经渗出来。躺下。准备睡去。
半夜的时候,又被哼哼声扰醒。一头野猪带着两个崽子由树下扭着过去了。
由东向西。我知道那里有块青玉米。那应该是它们想要去的地方。
那是我抵达丛林的第一个夜晚。睡眠没有质量。总在半醒状态。时刻想着逃
跑。当晨曦由东面渗透过来时,心底长长的舒展开。钻出树屋,看外面。一切和
昨天一样。不一样的只有我自己的心情。经历了那个夜晚之后,我慢慢学会了应
对丛林。
不久见到当地的山民。我问起咳嗽的鸟儿。他们告诉我说,那是一种夜枭。
叫声就是这样的。俗称老头鸟。[/col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