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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本周推荐主题☆〗《《异水浒》(连载中)

lqaxzic 2009-7-27 14:48

〖☆本周推荐主题☆〗《《异水浒》(连载中)

[color=Blue][font=宋体]                前言

  最近有些闲暇,写了这部小说,本取名《水浒歪传》,看版规时发现网上有
同名者,内容虽不一样,但为了避嫌,索性改了现在这个名字。「异」者,不同
矣,与原版及网上流传的不同矣。

  特别声明:绝对原创,谢绝转载。

  再次声明:取意水浒,如从中看出阁下的影子,实是巧合,本文绝无影射攻
击任何人之意。

  闲话休说,开始。

           [color=Red]第一回衙内今天心情不太好[/color]

  衙内今天心情不太好。

  适妨才在后花园踢球,他一时来了兴致,顺手按住一个侍女就办,任凭在她
身上动了半天,那侍女竟然连点反应都没有,声也不哼一声,麻木的象根木头一
样,完事后把头发一拢,上衣整一下,裙子一放,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施施
然走了!

  这小侍女的表现,着实让高衙内感到泄气失败!要知道连群芳楼的当红一姐
李师师都说他高衙内的床上功夫不是天下第一也得天下第二的!

  「性冷淡!那臭娘们绝对是性冷淡!」他心中暗自宽慰自己!

  趁着提裤子的当儿,他偷着斜瞄了一眼,见花园内的下人们都在低头干活,
那帮踢球的闲汗也各自个的伸胳膊弯腿,妨才发生的那活春宫好象真的没发生一
样,高衙内悬着的心才宽下来。

  但经这一事,他连踢球的心也没了,摆摆手把众闲汗遣散,斜躺在那张八仙
椅上,心情郁闷之极。

  本来陪他的还有老都管,老都管是奉太尉之命来监督高衙内踢球的,但刚才
一看衙内来了兴致,就急忙躲避了。这时事完,老都管又适时的出现在了高衙内
的身边。

  「少爷,怎么把人都遣散了,球还没踢呢?!」

  「没踢,你怎知我没踢,没见我满身是汗?」

  「老爷可是说每日清晨至少踢一个时辰的!」

  「看不到我累成这个样子,你想累死我啊!」

  老都管只好说:「那少爷休息一下后咱们再踢,那些人我先让他们等着!」

  「不用了,今天少爷我心情不好,让那些人滚,对了,你去把富安那小子给
我喊来!」

  「少爷,老爷可是说过两天要看你的球技的!少爷你也知道老爷可是咱们大
宋国出了名的鞠球高手,他眼中可揉不得沙子!」

  高衙内见老都管如此说,顿时烦燥起来:「不用你说了,快去喊富安吧!」
老都管在高太尉面前颇有面子,高衙内许多事还要仰仗他在老爹面前说好话,所
以并不太敢得罪他。

  老都管刚想要再说,富安不叫自请的来了。

  「衙内,富安给你请安!」

  高衙内一见富安,神情顿时兴奋,想站起来,但一看旁边的老都管,立刻萎
缩了回去!「你去和老爷说,就说我今天身体不爽,肚子疼!这样行了吧!」

  「这借口昨天已说过了!」

  「头疼呢!?」

  「前天时说了。」

  「腚痛总行了吧!?不会大前天也说了吧!」

  「少爷记错了,大前天的理由是胃疼!腚痛是大大前天说的。」

  「这样啊,唔!」高衙内略一沉吟,他扭头望向富安,「富安,你说个借口
来听听!」

  「腰疼!」富安脱口而出,随即挤眉弄眼的道:「太尉他老人家懂!年青人
嘛!」

  「我呸,」高衙内吐了他一脸,「腰疼?我他妈象会腰疼的人吗?老子生龙
活虎的年纪,就是一晚上十个,老子也不会腰疼啊!」

  「是是是,小的知错!」富安一脸的谄笑。

  高衙内还是不太耐烦了,对老都管道:「我不管,你自己替我想借口去吧,
若不然,小翠你就别要了,看你那老胳膊老腿的样也满足不了她,小心我把她赏
了富安!」

  老都管这才抬抬眼皮:「少爷,夫人不是让你去陪她聊天吗,小心晚了,夫
人会怪罪!」

  「知道了,你先去回禀夫人,我随后就到。」[ align= left][/
align] 老都管躬身施礼,一摇三摆的去了。

  高衙内一下坐了起来,「富安,我让你办的事咋样了?」

  富安急忙上前两步,在高衙内耳边道:「衙内放心,已办妥了!我亲自找的
瑞安桥边的‘飞骣’轿行的贾老板,用的是上等的轿木特等的轿布,即结实又轻
便,这种改装从外观上不仅普通人看不出来,就是那些轿驿馆的官差们没有非常
手段也是瞧不出来的,据贾老板说在飙轿时飘移还有特效呢!」

  「怎么说?」高衙内眉毛一挑!

  「只听说飘移时的速度不容易让人看出来!120步的速度看上去大概只有
70步!」

  「哈哈,好!他奶奶的,这倒省得再让轿驿馆那些傻瓜们抄牌了,头几天老
子飘移时,两次超速被抓,差点没被老爹给骂死!」

  「嘿嘿,衙内,小的可只是听说,小的可没衙内的那高超的驾轿技术!这有
待少爷的亲自验证!」

  「嗯!这事,那些人知道吗?」

  「嗯,我多给了贾老板十两银子,让他把这改装技术给保留起来!并且警告
他,这可是只有衙内独一份,如果发现京城里其他少爷有同样的改装的话,衙内
不会轻放过他的!」

  「好,这事办的好!我看他们还怎么赢我!富安,回头我有赏!」

  「小的先谢谢衙内!」

  「唔!这飙轿事先放放!总得晚上才好,你先替我约约他们!」

  「小的明白!」

  「唉,今天有什么好安排吗?」

  「有!」

  「那就说说看,要是再去什么群芳楼之类的,就免了!李师师那娘们和皇上
的事既然有风声就不会是假的,咱可别去触那霉头!」

  「那能?衙内,你可知今天是多少日子?」

  「多少日子?!你考我?老子哪里知道!有屁快放!」

  「二十八!」

  「二十八?就是二十九关我鸟事!」高衙内不屑的又卧倒在八仙椅上,一脸
的失望。

  「衙内,你忘了,二十八,今天是岳庙庙会!」

  「岳庙庙会!」高衙内一下站起来!他来回走了几步,不停的敲着头,不住
的瞑目苦想,忽然记起大事一般:「去年岳庙庙会上的玉娇现在怎么样了?」

  「衙内当年有心宠幸于她,岂知她不识抬举,非但不从,还拿把刀伤了衙内,
被大人安了个寻衅伤人的罪名,送了大牢。本要问斩,大人怕人口舌,让刘太医
出了个疯魔症的证明,才留她一条小命,又暗中让人把她疏弄几次,寻死不成,
充军发配了吧!」

  「噢!我说总好象有些事呢!那妞儿可真是挺俊呢!」

  「衙内!今年说不准会有更俊的呢!」富安嘿嘿一笑。

  高衙内一听顿时两眼放光,「走,咱们去岳庙庙会耍上一耍!」

  富安答应一声,躬身出去准备。[/font][/color]

[[i]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9-7-28 18:49 编辑 [/i]]

lqaxzic 2009-7-27 14:50

[color=Blue][font=宋体]          [color=Red]第二回那一抹红云*衙内身世圆疑[/color]

  衙内出行一般是非马既轿的,具体是选哪一种出行工具,得看衙内当时的心
情。

  一想到本次出行是要去庙会上寻芳采花,总得要显出威风显出与众不同才行,
衙内就选了骑马!

  骑马观花嘛,所谓人生一大乐趣!

  「去,把皇上刚刚御赐给老爷的那高头大红马给我牵来!」看到手下准备是
一匹小白母马,高衙内一脸的不爽!

  备马的随从忍不得面露难色,望向富安求助。

  富安平时与那人素来交好,急插口道:「衙内,老爷对那马甚是爱护有佳,
怕是不许!」

  「不许?这不许那不许,我不是照常一样快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让你准
备就准备,惹烦了少爷我,你就别活了!」高衙内抬脚把那备马随从蹬倒,看也
不看富安一眼。

  备马的随从只好连滚带爬的跑去牵马。

  那高头大红马端的是宝马良种,足足大上普通马两倍有余,动静之间气势骇
人。

  高衙内看得欢喜,也是有心要在众人面前显摆下一下身手,并不命人抬上马
凳,当下后退两步,向手心中唾了两中唾沫,几步跑到马边就要飞身上马,谁知
那马实在太高,加之高衙内上马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只一条腿蹁了上去,靴子
恰挂在了马鞍桥的一角之上,整个身子却没能顺势而上去,一时竟然就象放风筝
一样,斜挂在马背一边。

  那大红马恐怕是自小从没见过有人这样上马骑乘的,一时受了惊,长啸一声,
挣脱开牵马人,拖着高衙内就在后花园中狂奔!

  高衙内这时竟是随之起伏任之狂飙,不曾喊得半声。

  众随从不由得暗自佩服衙内艺高人胆大。但等富安众人拦下红马再看,却发
现衙内实已是晕了过去。

  众人顿时吓得人人面色苍白,急忙好一番抢救,衙内才悠悠转醒,幸是宝体
无恙,富安等人不由暗谢佛祖保佑!

  高衙内一见众人环围,立刻大怒:「妈的,折腾这大半晌,竟还未出门,小
心庙会散了!耽误了老子的好事,小心你们的狗头!」

  他再不提说要骑什么大红马,骑着小母白马,引着众随从从后门呼将出去。

  刚一出门,就听得锣声突响,一连三次,声声急促,好似边塞遇袭报警一般,
锣声刚落,又听得人声如潮水般涌起,又若潮水般落下,恢复从前。

  高衙内暗自奇怪,自巷子口探头去看,但见街上人来人往如故,独独见不得
任一女子,凡是母性之物如鸡鸭猪狗之类,也不得见半只!

  「富安,怎就如此奇怪,这几年来,为何少爷我每次出行都见不到一个女的?」
高衙内回头望着富安。

  富安一脸尴尬,喃喃半天才道:「想是岳庙庙会的缘故,姑娘们都去了庙会!」

  「是啊,上次你不是说是因为起床太早的缘故吗!」正说着,远方人流中忽
然闪过一抹红云,好似个女子,高衙内探起身子,用力嗅了嗅,竟在这纷杂的空
气中辨得出有一丝女人的脂粉香味,不由如喝了一斤上等女儿红般的醉了,登时
便把这疑问放在一边,忙用力在马屁股上打了几鞭,急急追向那红云消失的地方。

  一众帮闲呼喝着追随而去!

  列位看官:天下男女各半,为何今日高衙内出行,你道咋地不见得一个女子?
其中自是大有缘故,切听我细细道来。

  这根由还要由高太尉说起。说那高太尉本叫高二,原是东京城内有名的破落
户浪荡泼皮儿,自小不成家业,礼义廉耻不会得半点,忠信行良更是休提,唯独
因爱好鞠球,自幼沉迷,练得出神入化的好球技,一时无人出其右者,因此人忘
其本名多称「高球」;年青时也曾因事吃过场发配他方的官司,机缘巧合下,竟
因鞠球技术高超受到了当时端王的赏识,提拔作了亲随,又因处事圆滑乖巧,更
得宠爱,也合该是他的福份,后来端王登基做了当今万岁,没半年时间,直抬举
他做到了殿帅府太尉职事,由此发了迹。当今万岁见他名字粗俗,遂把那王字边
换成了亻字边,自此人皆改称高俅高太尉,一时权高位重,风光之极。

  然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七八,高太尉也有不称心如意之处。却原来,那高太
尉或是因为年青时太过放荡淘空了身子,或是做孽太多上天惩罚,总之虽然后院
收得十数娇妻美妾,闲暇之时既使再三耕耘,依然不得一个子嗣;也是求子心急
了,最后竟落了个不举不阳的毛病,宫中民间正方偏方医治多时皆不见效,至此
子嗣一事更是想也休想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见得家业越来越大,
却无个帮助、继承的后人,高太尉不由得每日长嘘短叹,添了好多白发。

  他旧时混在一起的一个帮闲,如今做了他府上的都管的看在眼里,一日见太
尉又为此事忧烦,上前低声道:「太尉大人,不必为后人的事忧虑了,小人有计
较!」

  高太尉看他一眼,见左右无人,道:「你还有甚好法子?讲来听听!」

  「太尉,那还用得那十月怀胎?太尉放着现成的儿子不要?」

  高太尉脸色一动:「你待怎讲?我那里来得现成的儿子?」

  「太尉可曾记得当年咱们在金线桥边的荒唐醉事?」

  高太尉脸色一红:「那些当年陈事,休提他了!」

  「太尉那知,太尉现成的儿子就在这陈年旧事之中矣!」

  高太尉皱眉道:「那你不妨说说看!」

  「太尉可记得在那金线桥边凤凰树下的阿叔高三郎?」

  「那是自家亲叔,怎不记得?」

  「高三叔当年纳得一妾,那日太尉与小的们一并去贺,岂知那高三叔嫌咱们
没得脸面、上不得台,硬赶出来,太尉当年也是热血豪气冲天的好男儿,那受得
了这等窝囊鸟气,当夜趁着酒兴竟抢先把人上了!」

  「说来,当年也忒是荒唐!」高太尉一脸回忆!

  「太尉可知,就是当年那一事儿,竟给太尉留下了后人!」

  「真的?」高太尉一下站起来!

  「是否是真的,小的尚不敢确定,但高三叔那妾十月后确生下个儿子,如今
已一十二岁!此子长像颇与太尉相像!!」

  「你确定与某家很像!」

  「确定!举手投足,俨然是太尉年轻时的模样!小的见太尉每日为子嗣之事
劳费心神,想到此事,早已亲自去偷偷看了!」

  高太尉听闻,一时竟激动难抑,连连搓手:「此事办得甚好,若真是我的骨
血,当真是苍天有眼,佛祖保佑!」他急又道:「你且速速将那孩儿带来我看!」

  都管应了一声就要退下。

  高太尉忽又道:「且慢,此事不宜太急,你且速速去宫内请刘太医前来,就
说我身体不爽!」

  那都管也是聪明过顶之人,那不知高太尉心中所想,领命去后,自是办妥无
差!

  当夜晚间,高太尉命人秘密将那孩儿接来,一看那孩儿:斜斜垮垮站立,一
脸的顽暝不屑,嘴角下撇,眼角边时不时闪过狡诈之光,相貌也真与自己有几分
相似,活脱脱就是当年的泼皮高二,心下里十分当下便有了八分喜欢!

  刘太医端过一银盆清水,放了几滴宫廷秘药,扎破高太尉与那孩儿的手指挤
血滴入盆内,略等了片刻,两滴血竟真的溶在一块!

  高太尉眼见得果真是自己的孩子,不由得仰天放声大笑。

  那孩子因挨了针扎,痛得满脸的鼻涕泪水,心里早把刘太医十八代祖宗从头
到尾又从尾到头的骂了无数遍,只是一时摸不清面前这些人的低细,不敢立时表
现出来!若此时是在自己家中,破口大骂算是轻的,菜刀恐怕早也拿在手里了!

  高太尉等不得片刻,当时便收了那孩儿为干儿义子。翌日早朝便将此事禀告
了当今道君皇帝,道君皇帝也甚是高兴,恩赐了许多东西!满朝文武,皆来祝贺!

  那孩儿便是如今的高衙内。

  在朝在野虽也有人拿辈份说事,说什么高太尉收叔伯弟兄为子有违伦常,那
不过只是不明其中究里原因而已!岂不知人家高太尉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再者向
宽里来说,他自收他的义子,别人自作他的义子,就是有违伦常咋地?干他人鸟
事![/font][/color]

[[i]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9-7-28 18:50 编辑 [/i]]

lqaxzic 2009-7-27 14:51

[color=Blue][font=宋体]  [color=Red]第三回「花花太岁」混号的来由[/color]

  且说高太尉过了自家高三叔的儿子在房内为子,并未征得那高三郎的同意。

  高三郎思子心切,前来探望,谁知高衙内有奶便是娘,早把这养他十二年的
父亲丢到爪哇国里去了,一听高三郎喊作他儿子,立时就翻了脸,当着高太尉在
场,上来就给了两个耳括子,打得高三郎只犯傻,那高衙内又指着鼻尖跳骂:「
你是哪里来的这猪狗不如的野东西,喊谁作儿子?竟敢来我们太尉府寻亲攀交,
还不快快滚去,小心老子让人告你个攀亲贪权的重罪,发配千里!」

  那高太尉看在心里高兴,却假意喝斥:「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攀亲贪权,休
得乱语!若非这三祖父养你,咱们父子哪里来得今日相见!还不快些陪罪!」

  那高三郎闻言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回到家一时想不开,竟得了失心疯!从
此,就在金线桥边疯癫度日,逢人便说他才是高衙内的亲爹的昏话疯话,后来也
不知怎地,竟然连话也说不出来,成了哑子。路人见着多说可怜!

  高太尉事后愈发的爱惜那高衙内,又因那层血缘关系的缘故,更是喜欢不已!
对他真个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使想要天上的星星,太尉也是要试上一试。而
高衙内自小在那高三郎家时也是娇生惯养,为人的百般好处一点不会,却学得一
身劣习毛病,尤其最爱在女子身上下功夫!如今得了高太尉这么个好老子宠他,
任他胡为,真是如鱼得水一般,每天率性而为,最是快活不过!

  看官可能说了,高衙内年纪才一十二岁,这「最爱在女子身上下功夫」的话,
说的未免太过草率!看官且休要怀疑,看官哪里知道,那高衙内自小居住在金线
桥边,向南去上不过几十步,便是有名的芙蓉街,恰是东京城内有名的烟花风流
之地,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高衙内每日里在那里出入混活,耳闻目染,因此
早早便懂了那男女间的人事,也曾强与邻居家的小女做得一两次,高三郎家贫势
弱,也无多少钱容他去芙蓉街上挥霍,因此虽知道了那事其中的快活,却不得尽
兴!私底下竟暗暗发下毒誓,他年若真的得了势,非得把东京城内大小女子任之
淫乐个够才罢!

  如今得了高太尉爱惜,立时虎狼的本性尽显!初时,把整个太尉府的侍女丫
环淫了个遍,若非有所顾忌,就是高太尉后院那些守活寡的夫人们也一并早上了,
饶是如此,民间也多有此中传闻。后嫌那些侍女丫环不懂风情,遂到那芙蓉街上
花钱快活,什么李师师、赵元奴一类,一条街六十八家妓房,无论高矮胖瘦粗陋
风雅,丑的俊的,无一不曾耍的!久了,又觉得腻了!到得后来,发现还是良家
女子最好,于是就开始在街上强抢人家妻女,肆意淫垢取乐!

  受辱人家多有上告至南衙开封府,但高太尉权高位重,高衙内又未曾直接伤
得人命,私下高太尉又对受害人家用以金钱威逼利诱,这些官司最后都不了了之。

  高太尉为此也曾骂过数次,但一想高衙内如此作为也是为了传他高家香火,
也就听之任之,睁只眼闭只眼了。

  自此,东京城内人给高衙内起了个混号,唤作「花花太岁」!人人怕他淫到
自家妻女,又专门安排人轮流值守在太尉府边,一见得高衙内外出,就敲响铜锣
三次作警,知情女子听闻当立时躲避以免受辱!此就是为何高衙内妨才出来为何
听到铜锣响声不见任一女子的原因!

  至于为何连狗猪之类也不得见,只听说是那高衙内一旦起了性,便不管不顾,
凡是母的,即使是只母狗放在眼前,也会先痛快了再说!因此,连狗猪鸡鸭都怕
了他,听到铜锣声响也会急急躲藏,故而也不得见!但这是坊间传言多不可信,
想来怕是那东京城内百姓痛恨高衙内,过分丑化衙内而已,时间久了,以讹传讹,
竟成了口中事实!据写书人考究,不见狗猪鸡鸭的原因,恐怕还是衙内每次出行,
锣声响过,就会鸡飞狗跳,扰得坊间街上四下不得安生,时间一久,连那鸡狗之
类都产生了条件反射:闻锣即躲,这或许才是真正原因。

  上面事虽于《水浒正传》里也有所记载,可惜罗施二人遮掩不明,粗略而过。
本人补详于此,以备看官周知!

  话语至此,再续前言。且说衙内自那人流中看到一抹红云,便策马追了上去。
那一抹红云究竟会是谁?衙内究竟追得追不上?咱们下回再讲![/font][/color]

[[i]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9-7-28 18:50 编辑 [/i]]

lqaxzic 2009-7-27 14:52

先贴上三回,不知道这样违不违版规,如果违犯了,请版主PM我,马上改正。

国产凌凌漆 2009-7-27 17:25

好文章!喝彩一个!针砭时弊,藿香正气!肯定是精华了!

lqaxzic 2009-7-27 17:56

[quote]原帖由 [i]国产凌凌漆[/i] 于 2009-7-27 17:25 发表 [url=http://67.220.91.30/forum/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35520343&ptid=2273850][img]http://67.220.91.30/forum/images/common/back.gif[/img][/url]
好文章!喝彩一个!针砭时弊,藿香正气!肯定是精华了! [/quote]
多谢回复,多谢点评!写着玩的,开心解闷而已!

joe356 2009-7-28 12:43

好文章,期待楼主更新
看的让人痛快,希望别太监了

lqaxzic 2009-7-28 18:00

[color=Blue][font=宋体]              [color=Red]第四回如花公主[/color]

  书接上回。

  且说那高衙内策马扬鞭追向那红云去处,经过之处,俱是人歪铺倒乱作一团。
到了平安大街的十字路口,那红云好似消失了般,找寻不着。

  高衙内在马上立起身子,仰起蒜头鼻子用力嗅了嗅,立时辨明了方向,举手
朝「荷花池」的方向一指,对众帮闲打了声呼哨:「那边去!」率众又追了下去。

  追不多时,果真就在那荷花池畔的大路上,见得那红云在人群中忽隐忽现。

  高衙内的心这才放下,长嘘了一口气,摆摆手,让众帮闲先行追了上去,自
已却远远的下了马,先正了正歪戴的帽子,重新系了系错系的衣带,让一帮闲的
去旁边店里抢了一面铜镜,就着看了看面目,虽然几天未洗多有污圬,但兀自看
着可爱潇洒之极;忽又记起什么,伸手入那裤档中,左掏右掏,竟拽出来一个百
宝囊,自里面拿了一把皱巴巴的纸扇出来,这才一步三摇的,踱着步走了过去。

  那红云已被拦在不远处!若在平时早已出言调笑的一众闲汗,此时却不知为
何个个象是木桩一样伫立在那里,垂手低头,十分的害怕!

  富安见高衙内还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急忙迎上前去,频频使着眼色,嘴角
歪的仿佛就要到耳垂上去。

  高衙内不解,却听那富安在他耳畔低低的道:「如花公主!」

  这四个字不弱于雷鸣一般,立时在高衙内脑里滚翻着响了无数声,轰得他身
子晃了几晃,急急转身要走,却听得身后传一娇滴滴声道:「公子!留步!」

  高衙内不得已转过身子,并不抬头,躬身就拜,嘴上象抹了蜜一般,吉祥话
顺口而出:「殿帅府太尉高俅之子拜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恭祝公主身体安康
万福!万万福!」

  「咦,公子怎知是本宫呢?」那声音娇柔甜美,已是认了身份!

  这时,周边帮闲及行人随着高衙内一并下跪叩首行礼,大呼:「公主万福!
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声音急道:「尔等且速起来,本宫是微服出行,万不可行此礼,让人知道!」

  众人皆呼:「小人不敢!」

  悠悠一声叹气传来,「高公子,你且站起来,近前说话!」

  「小人不敢!」高衙内低首近地,一脸的苦意,「小人有眼无珠,刚才冒失
冲撞了公主,扫了公主的游兴,还望公主恕罪!」

  「公子说的那里话来!不知者不怪,快快请起来回话吧!」话说间,一双穿
着莫大红绣鞋的大脚出现在高衙内眼前,「还不快些起来!」一双蒲扇般的大手
已把高衙内托了起来!

  高衙内这才起来,一脸的陪笑,但那笑脸也太用力了,五官几乎都要挤到一
起。

  但见眼前这公主生的是:大脚大手,高大身材,如莽汗一般,肌肤白的如雪,
却又胖得似球;一副银盘样的大脸上,在两颧处各布散着一百零八又半粒鹊斑;
眼睛一大一小,大的似官制的铜钱,小的却比那枣核也大不了多少,若不细看,
真会漏了过去,还以为是独眼;嘴巴却长得分外好看,似樱桃一般,涂了最新的
西域红脂,红极欲滴,但若张口,就会露了底,一口的黄板大牙参差不齐,甚是
狰狞!仅这也就罢了,还长了连鬓络腮胡子,如浓墨一般黑,纵是每日再三地用
王麻子剃刀细细刮剃,但腮边鼻下依然是一水青虚虚的胡子茬,清晰可见!偏又
极为爱美,红粉胭脂铺得脸上厚厚一层,一笑粉渣直落;丝绸锦缎裹得如粽子一
般,肥肉一滚一滚,条条顿现!。东京城内人人皆有耳闻的丑公主如花自然指的
就是她了。

  看官,论说公主都应该是在那深宫之内养尊处优才是,你道这如花公主为何
会微服出行来到这荷花池畔?写书人暗表,却原来那公主虽然人生得丑陋也没甚
学问,但偏又是个眼光甚高的人物,一心爱那风流俊雅的多情浪子,愈是风流愈
是喜爱,等闲寻常的男子是看也不看;又因当今道君皇帝十分喜爱她写得一手好
字,也不舍得轻易放她出阁,因此如今到了这一十八岁年纪还不曾嫁人!婚事便
一天天耽搁下来!看官且想,女子一十八岁,恰正是那春意盈心、寻郎恨未嫁的
年纪,短些时候也就罢了,时间一长,那公主哪里还能耐得住性子忍得了寂寞,
便趁着这一年一度的岳庙庙会人多,独自一人微服出来,暗中寻那看得上眼的俏
郎君。

  她东逛西逛,专拣人多的地方走,也遇着几个长得标致的好男儿,身边却皆
携有女眷,看人家情意浓浓卿卿我我,心中好不羡慕嫉妒,暗自感伤不已。无意
间来至太尉府后街,也合该有事,忽听得锣声三遍,看到身边凡是女子一闻锣声
莫不神色大变,均急匆匆跑开去,不由十分诧异,她久在深宫自不知情,便问旁
边路人,路人道:「花花太岁专奸妇人,不分老幼,快快躲开了吧!否则定难逃
脱!」她还以为这人是在说笑,心想:「光天化日,又是在天子脚下、法制之地,
怎会发生如此荒唐之事!」又仰仗着自己是公主身份,因此并不在意,那知旁边
好心劝她快快逃走的路人越来越多,这才害了怕,拔腿再跑时已落了后,又不知
道哪里有就近躲藏之处,被高衙内看到背影;只因块头大,在后宫内养尊处优惯
了,难得跑动,因此跑得既慢又无耐力,强行跑了到后荷花池畔时,实在跑不动
了,被高衙内着手下人给拦了下来!

  一众帮闲中,属富安跑的最快,他如兔子一般飞快的赶到前面,伸开双臂,
把去路拦住,正要出言调戏,忽然识得面前的人正是如花公主,一时给吓的目瞪
口呆不知所措。

  你道他怎地会认识?却原来当年,高衙内慕如花公主丑名,曾入得后宫,瞅
了一瞅,富安恰也在旁相陪,因此认得。

  其余帮闲赶上来,见富安一脸窘样,出口询问,富安低声相告,众人闻言无
不大惊失色,要知冲撞公主圣驾,可是定斩不饶的死罪。

  富安见公主还未表明身份,才仗着胆子过去提示高衙内。

  高衙内一是怕担了调戏公主的杀头罪责,二则实在对这胖的过分丑的过分的
公主没甚兴趣,因此才转身急急要走,那知却被那公主喊住了。

  再说那公主跑了这一段路,累得气喘嘘嘘,几乎差了气;精心梳理的头发也
乱如团麻一般,斜坠向一边;面色苍白,汗水冲得那脂粉痕迹一道一道。忍不住
双手撑着膝盖休息。

  猛得面前窜出一人拦住去路,想发火质问,却一时说不出话,只不住地大口
喘着粗气。她见拦路那人不住望向身后,便也随着回头去望,只见一个摇着扇子
年青后生正缓步走来,那后生细高个子,长的瘦骨嶙洵,脸长如马,面色白里透
着青,红嘟嘟一个蒜头鼻子,在脸上分外明显!

  这不看还好些,一看之下,公主顿时迸住了呼吸,好悬没晕厥了过去!「好
帅的人!这人不正是自己要寻找的如意郎君嘛!」不由得慢慢立起身子,胡乱的
整理了整理周身,双手乱揪着衣角,一脸红晕羞涩,等待俏郎前来。

  那知高衙内竟转身要走,她怕错过,这才急忙说出了那「公子!留步!」的
莽撞话。

  「高公子,今日你这出来是为玩耍则个?」

  「回公主话,正是,小人家父命我练习鞠球,一时累了,便出来逛逛,暂作
休息!」高衙内说慌是从不打嗝,脸不红心不跳!

  「鞠球?令公高大人乃是我大宋国有名的鞠球高手,所谓将门虎子,想来高
公子必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回公主说笑了!小人只是爱好而已,与家父实难相比!」「爱好」一词纯
是虚话,「实难相比」这话倒确是真的。想那高太尉一手「鸳鸯拐」绝技端的是
天下无双,少有人能比。

  「公子谦虚了吧,今年的鞠球大赛你定是要参加了?」

  「回公主,鞠球大赛,事关国体龙威,若得皇上垂青使用,小人自当尽力而
为!」

  如花公主见他回话谦逊得体,彬彬有礼,心中更是觉得自己眼光不差,十分
喜欢,道:「高公子定要努力才是!到时我一定去为你们助威!」

  「回公主,小人定不负公主期望!」

  如花公主向四周瞥瞥,见那荷花湖中有一凉亭,便道:「公子,此处人多,
不方便说话,咱们去那湖心亭内说去!」不由分说拉起高衙内的手,经汉白九曲
石桥,来至那湖心八角凉亭内。

  亭内凉风习习,四周荷叶随风摇摆,本有两名白发老者正在对弈,如花公主
嫌他们碍事,一脚踢飞了棋盘,两老者正要计较,但见那公主粗眉倒立,手里自
腰间提出了块大大的金牌,几乎要放到老者脸上去,两老者人老眼光却不老,一
见之下,知道是皇家贵族,吓得立刻跪下连连叩头求饶,如花公主早耐不得性子,
喝道:「快滚!」两老者急急如丧家之犬,抱头鼠窜而去。

  如花公主这才拉着高衙内坐了下来,刚才满脸的怒容早已化作柔情蜜意,这
等变脸之快,高衙内觉得与自己可有得一比。

  「公子,休要让那些下人扫了咱们的雅兴!」公主依然不放高衙内的手。

  「是,公主!」

  「高公子,今年贵庚?」

  「回公主,小的今年一十九岁了!」

  如花公主吃吃笑道:「公子年长本宫一岁!不知,不知公子有了婚配否?」

  一闻此言,高衙内心中不由大为叫苦,单看如花公主此时脉脉含情的双眼,
就知坏了事,却不得不如实应道:「回公主话,小人只纳得几房妾,还未曾大婚!」

  「真得?」如花公主顿时喜上眉梢,心中不由暗暗谢佛。

  「小的不敢哄骗公主!」

  如花公主站起身来,在亭内连连来回踱步,突红晕又上脸颊,正待要张口说
话,忽听得九曲桥上,传来匆匆奔跑之声,紧接着一个太监跑入亭内:「圣旨到,
如花公主接旨!」

  如花公主闻言,跺了跺脚,跪下接旨。

  太监高声道:「传皇上口谕:如花公主私自微服出宫,有失皇家体统,朕着
你速速返回宫中听候发落,不得有误!钦此!」

  如花公主叩头接旨,还待要与高衙内话别,那太监轻声催促道:「公主,咱
这就走吧,皇上听说公主微服出行,怕公主金身有甚闪失,龙颜大怒,已处理了
几个失职的宫女守卫了!」

  如花公主只得说了句:「高公子,后会有期!」回头又看了两眼,含羞随着
那太监去了。

  高衙内撅腚高高朝天:「小人恭送公主圣驾!」心中那肥猪花痴之类的话实
早已骂了无数句![/font][/color]

[[i]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9-7-28 18:49 编辑 [/i]]

lqaxzic 2009-7-28 18:12

你好!“没有明天”,看到你替我编辑了,很是过意不去!我在发表之前,细看了版规了,对于版面的问题,好象没特殊规定,如果有特别要求的话,请告诉我,我改正。
谢谢,你的支持!真的很感谢!
本文我已写到了近六万字,将会陆续发表在本区。

lqaxzic 2009-7-28 18:13

[quote]原帖由 [i]joe356[/i] 于 2009-7-28 12:43 发表 [url=http://67.220.91.30/forum/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35556157&ptid=2273850][img]http://67.220.91.30/forum/images/common/back.gif[/img][/url]
好文章,期待楼主更新
看的让人痛快,希望别太监了 [/quote]
谢谢支持,太监不会。
如无特殊情况,一日一更新吧!
今日版主支持,多贴一回。

lqaxzic 2009-7-28 18:14

[color=Blue][font=宋体]             [color=Red]第五回巡察*影壁[/color]

  书接上回。

  且说高衙内一想到如花公主看上自己,有可能以后只会与一堆白花花的肥肉
做那开心事,要死的心几乎都有了,心中不禁大骂倒霉:「难不成昨晚办大事没
擦屁股?!」

  众帮闲见他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脸上阴晴不定,都知他平素的品行:若一
句话说不到他心里去,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并且是翻脸不认人、辣手无情,因此
谁也不去触那霉头,都不过去相劝,只候在那里。

  好久,富安喉节上下动了两下,强鼓起勇气过去道:「衙内,此时庙会人正
多,咱们还是快些去吧!去晚了就没人了!」

  高衙内哀叹了口气,点点头,垂头丧气的爬上马背,带着一众向酸枣门走去。

  沿途风景如画,但在高衙内此等诸人眼中是一文不值。

  走不多远,便是有名的如虹似的天汉州桥了,过了州桥,乃是东京城内最繁
华之处大相国寺,但见寺旁广场,店铺林立,商贩如云,杂耍玩艺,无一不有,
货物玲琅满目,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高衙内看上一西域人手里拿的精巧玉石,正要强买,忽听得不知谁喊了一声
:「巡察来了!」接着自州桥那端传来声声凄厉的哭喊叫骂声,那众小商贩当时
如同老鼠见了猫儿一般,纷纷向桥下、路边胡同巷子躲去,转眼间跑的不见一个
人影,满大街上只剩遍地狼籍。

  高衙内遥遥望去,只见自桥上走来队装束整齐一样的官人,个个手拿铁棒锁
链,威风凛凛,队伍之中还押着几个商贩,脸上皆有血污,偶有一穿黑衣的汗子
想反抗,旁边的官人顺手便给了几棍,打得哭爹喊娘,好不凄惨。路人皆远远瞧
着,无人敢管。

  富安眼尖,瞧见那被打的黑衣人正是同族相交甚好的兄弟,急忙走到高衙内
身旁,低声道:「衙内,小人有事相求!」

  「什么事?」

  「衙内,可曾瞧见那几个被抓的人没?其中那穿黑衣的瘦高之人,是小人的
表弟!不知怎的冲撞得罪了巡察司的老爷们!小人想请衙内给求个情,放了他去
吧,他家有八十老母,生活实为不易,若抓了进去,一时半会难以出来,家中老
小怕是不得活了!」

  高衙内略略思索片刻:「也好,既是你的亲戚,我自然要帮这忙的。我也正
有些事要找他们那些巡察司的人,你且去喊他们领头的人来!我自有计较!」

  富安答应一声,急匆匆跑过去,领了一位官爷过来。

  那官爷长得相貌堂堂,一表的人材。

  高衙内求人办事,架子自然不能端得太足,早已下马,候在那里,一看却也
认得,立刻堆笑在脸:「孙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那孙官爷也是满脸笑容,抢上两步,躬身施礼:「原来是高大公子,小将孙
宝应这厢有礼了!」

  高衙内扶住他:「呵呵,自家人就别客套了!」

  孙宝应陪笑道:「公子爷今日怎么得暇到这脏乱之地?怕不是山珍海味吃的
多了,想换换口味?!」

  高衙内:「只是无聊出来逛逛罢子,」边说边拉他到旁边少人处,道:「前
些时,我着人办的事,你们可曾满意?」

  孙宝应忙道:「公子爷那里话来,公子爷办事向来潇洒漂亮,小的们怎会不
满意?公子爷百忙之中还挂念着兄弟们,兄弟们都暗自托我感谢公子爷呢!」

  「兄弟们高兴就好!若非兄弟们帮忙,我的事哪里来得这么顺利!西关的事
日后还要兄弟们多照应着,麻烦你转告兄弟们,我高某人办事向来不小气,自绝
不会亏待了兄弟们!」

  孙宝应呶呶嘴道:「公子爷,西关的事,最好还要让人谨慎小心些,别太过
张扬,免的风声太大,被上面的人知道!传到蔡大人耳里就不好办了!」

  「我自明白,定不会让兄弟们难做的!你们若去西关巡检时,还请让人提前
知一声,我也好让人准备!」

  「这个自然!」

  高衙内拍拍孙宝应的肩头,「你的好,我已在家父面前说了,他老人家心中
已有数了!」

  孙宝应感激的几乎要跪下:「多谢公子爷在高太尉面前美言!」

  高衙内扶起他:「这个不过是小事!另外,我还有件事,请孙大人你帮忙!」

  「公子爷,您请说无妨!」

  高衙内一指那被押的瘦高黑衣人:「那人是我的一个亲信,今日不曾在我身
边,不曾想得罪了大人,我这里有个不请之请,想请大人高抬贵手,放了他去吧!」

  孙宝应忙道:「也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只是他乱占街道摆货卖钱的事罢了,
既然公子爷开了金口,这事自然就没了,只是……」他略一犹豫。

  高衙内道:「改日我自会让他向诸位大人们请酒陪罪!」

  孙宝应忙道:「公子爷误解了,不是这个!只是刚才兄弟们执法时,他暴力
相抗几乎要闹出人命,这才被拿下,就这么在这众多人面前放了,怕是有碍兄弟
们颜面上不好看!日后行事时也难再做!公子爷,我们且押他回去走走过场,待
到人少不见时,再行放过!你看如何?」

  高衙内哈哈一笑:「最好不过了!那就麻烦孙兄了!」

  「放他回去,还请公子爷转告他,遇事多多变通一点,别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象今日这事,若非公子爷在场,说不定就伤了咱们的和气!」

  两人又说笑一阵,这才恭手作别。

  富安送孙宝应走后,来到高衙内面前不住的道谢,高衙内并不太意,却冷笑
道:「你看这些巡察官人,一个个喝五吆六,作威作福,与这州桥边的地痞「没
毛大虫」牛二有甚区别,不过是多了那层皮而已!那牛二多少还讲些侠骨道义,
而这些人,眼里盯得全是金子银子,有金有银便好说话,没金没银管你是谁?告
诉你那不懂事的表亲,少惹他们,今次放他,是我遇上了,算他走运,改日再生
这事,看谁救他,没个百八十两的银子,怕是难走出那巡察司的大门!」

  富安听得那向来是非不分不明事理的高衙内竟然能说出这样一通话,一时竟
呆住了。

  大相国寺旁门前有一长约十丈高约两丈的大影壁,青瓦白墙,乃是前朝遗物,
据说曾有许多名士在影壁上留诗作画,好不风雅。当今道君皇帝因此爱惜此壁,
昔日大相国寺因火重修扩建,也未忍心拆除!遂成东京城内有名一景,所谓「影
壁诗踪」即是指此。

  记不得何时,曾有人在影壁上贴过一「鸣冤」状纸,恰逢道君皇帝出游大相
国寺,看到了,读状纸见确有怨屈在内,心生怜悯,责令开封府重审该状,结果
那写状贴状之人的冤屈得平。经此事后,百姓奔走相告,皆言此壁上可通天,于
是乎在这影壁上贴写状纸喊冤鸣屈的人越来越多,揭黑批官的也越来越多!因此
触到许多人的痛处,上书要拆除此壁。道君皇帝虽是玩物丧志之人,但并不糊涂,
也不多言,只暗中派人在那影壁上凿下四个大字「畅言纳谏」,还画了那个天下
皆知的「天下一人」的押在那里,自此再无人敢提拆除二字,百姓因此又称此壁
「天押影壁」、「申冤影壁」。后当今圣上见那影壁所贴状纸,层层迭迭,几无
尽头,有时贴状纸的浆糊尚还未干,内容未及看清,新的状纸又贴了上去,因此
又精心挑选两个聪明伶俐识得人眼色的黄门派在那里,专门整理誊写这些状纸,
以备上览观阅。因怕那些于已不利的言论传到当今万岁耳中,一时凡是为官之人
无不暗中巴结这两个黄门,纵是贵如蔡太师、高太尉等人也莫不如此。

  高衙内自那大相寺前走,少不得要找这两黄门闲扯几句,以示亲近,这次自
也不例外。到了影壁下,几个书记之人在低头誊状,另有两三人正拿着铲子在不
停铲那壁上的旧纸,碎屑纷纷落下,好似下雪。两黄门并不在,一问才知是被大
相国寺的住持智清长老请去品茶。原来那智清长老有个师兄智真,在五台山文殊
院做住持,新近推荐了个名唤智深的莽撞弟子前来,一并捎带数两甚是难得的名
茶「五台雨前金毫」过来,那智清长老因此摆下茶道,特请那两黄门前去喝茶论
道了。

  高衙内心中暗暗骂道:「这贼秃再巴结又有什作用!还能到天上去?倒头来
不还是一贼秃臭和尚而已!」却不表现在脸上,拉过一唤作三德的书记于一旁,
低声道:「最近还有没说我高家的状子?可都拦下了!」

  那书记人三德左右看看,似作贼一般,低声道:「有好多,不过衙内放心,
已拦下了!」

  「可曾记得那贴状之人的模样?」

  「贴状人均以黑布蒙面,实难辨认,」他见高衙内脸色忽然变得难看,急道
:「不过,小人已把多数原状留下,衙内若想找那人,凭字迹纸张也应找得到线
索!」说罢,自怀中掏出厚厚一叠纸来。

  高衙内拿过来,看了看,递给富安,问道:「能行吗?」

  富安点点头:「应该可以!」

  高衙内脸色这才好看些,看了看那铲纸的人,又看了看三德:「再见这种状
子,要去得快些,别待久了,让那些草民见了,又要议论,多生是非!做这些事,
要得就是眼快手急,你们不是那两位公公,有上面罩着不能动。若做得不好,换
你们还不是简单事?」

  三德连连点头称是。

  「好好做,我心中有数!」[/font][/color]

[[i]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9-7-28 18:51 编辑 [/i]]

没有明天 2009-7-28 18:54

[quote]原帖由 [i]lqaxzic[/i] 于 2009-7-28 18:12 发表 [url=http://67.220.92.13/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35569007&ptid=2273850][img]http://67.220.92.13/bbs/images/common/back.gif[/img][/url]
你好!“没有明天”,看到你替我编辑了,很是过意不去!我在发表之前,细看了版规了,对于版面的问题,好象没特殊规定,如果有特别要求的话,请告诉我,我改正。
谢谢,你的支持!真的很感谢!
本文我已写到了近六 ... [/quote]
我编辑只是为了版面的美观
你不用在意

写得不错,加油~:teeth

水色年华 2009-7-28 20:15

惊艳,行文风趣幽默,言之有物。
冷眼观社会,咱们当看客的就免费看些冷笑话。
红心送上。

lqaxzic 2009-7-29 17:50

[color=Blue][font=宋体]               [color=Red]第六回偶遇[/color]

  且说那高衙内众人离了大相国寺,出酸枣门,不远即是岳庙。

  正是三月将尽,东京城附近的百姓皆来游玩烧香还愿,仿佛那些在州桥边刚
刚被巡察官人驱赶的小商贩们也涌至,庙会上一时人山人海。

  高衙内有心寻花,却不见花,逛了半天,甚感无聊,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双
眼里隐隐透着不满的凶光。

  富安心虚,满头大汗,不住擦拭,时不时引颈扫视,看看人群里可曾有得一
两妇人。

  正走着,忽听得不远处岳庙间壁的菜园内,轰然响起阵阵喝采声!

  富安小跑几步,过去看了一眼,回来禀告道:「那隔壁大相国寺的菜园中,
新来个掌管的菜头唤作什么花和尚智深的,正练了一手好禅杖,许多人在那里围
看呢!」

  高衙内嘴角撇撇,不屑道:「练这等徒费气力的傻把式有甚好看,走走走,
老子饿了,且去五岳楼吃点东西!」

  富安等人不敢待慢,已有一人前去安排,那人甫进庙门,忽疯了一般退了出
来,跑至高衙内面前,一脸的喜色:「衙内,那边有个甚美的娘子!」

  高衙内本昏昏欲睡,一听这,立刻来精神:「真的?在哪?」

  「就在那五岳楼前!」

  高衙内挥挥手,富安等人忙先追了进去,高衙内还如先前见着如花公主那般,
着实打伴了一下,才举步入内。

  只见果真有个妇人被拦在楼前,端的生的好美貌,只见她:肌肤似雪凝般白,
眉若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纤腰盈盈可握,身着一身洁白衣服,顾盼间风流
自露,未至近前,自有淡雅清香传来,纵使那天下闻名的李师师较之也略逊了半
分,若说是天仙当真也可比得。她正与一个使女左冲右突,想要逃离富安等人的
拦阻。

  高衙内一看,胸口当若受了百八十记重锤一般,心跳仿佛也停了,只是不停
的想:「哪里来的这么俊俏的好娘子,想我也自命风流,上得无数妇人,竟然不
得一个似她这般,真是枉活了这十九年,但若得她一次,我便当时死了也心甘!」
他嘿嘿傻笑,双眼直勾勾仿佛失了魂一般的望着那美娇娘,伸着双臂,拦住去路,
一步步走了过去。

  富安等人见那高衙内如此,便停下来站在栏杆边笑看。

  那妇人身边的使女甚是机灵,眼见得脱不得身,当下趁富安等人不在意,偷
偷自一边跑了出去。

  那妇人本是良家闺秀,那曾见得如此阵式,心下害怕,衣袖遮脸,一步步后
退至那胡梯上。

  高衙内一步紧跟一步的跟过来,痴痴地道:「你且上楼去,和你说话!」

  那妇人脸红耳赤,羞愤道:「清平世界,是何道理把良人调戏?」

  高衙内刚要说几句温柔风情话,忽觉得肩胛被人用力一扳,身子不由自主的
转过去,扳他那人怒目横眉,喝道:「调戏良人妻子,当得何罪?」话说着,拳
头高高举起,带着风声已到了高衙内脸的近前。

  高衙内吓得一闭眼,心道:「坏了,这一拳头是挨上了!」

  但他却没感到痛,一睁眼,却原来那钵大的拳头竟在他脸前硬生生停了下来。

  高衙内小心翼翼地挪脸偷看,只见扳他那人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三
十四五年纪,却也认得,乃是自己父亲高太尉的手下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冲,
不由恼怒道:「林冲,干你甚事?要你来多管?」

  这时,富安等闲汗见事不妙,急忙齐拢来劝道:「教头休怪,衙内不认得,
多有冲撞!」

  林冲气恼不过,恨恨收了拳头,一双眼睁着瞅那高衙内。

  看官或不明白,何以林冲那拳头已到了高衙内脸上了,还不打下去?却原来,
待才他扳过高衙内举拳待打时,猛得认出这后生是顶头上司高太尉的螟蛉之子,
他人虽生的粗莽,但心里却是个软弱人,于那官宦名头又看得极重,怕打伤了高
衙内,高太尉会责备怪罪于他,心中便有了顾忌,因此这拳头就没打下。

  高衙内知道林冲武艺高强,自己惹他不得,又知那美妇人乃是这林冲的娘子,
也有所理亏,心中虽有万般不甘,还是偷偷瞧那林家娘子一眼,趁着富安等人好
话劝林冲之时,侧身自林冲身旁逃过,出庙上马去了。

  那林冲平日繁忙,今日难得闲暇,出来与娘子、使女锦儿来这庙烧香还愿,
因见间壁菜园里一胖大和尚使的一手好禅杖,他本是枪棒教头好武之人,识得货,
不由看痴了,不肯迈步,只让使女锦儿陪娘子去了,那曾想会惹得这一麻烦。

  他知那高衙内的品行恶迹,刚才若非那锦儿精巧聪明见事不妙来喊得及时,
自已救得又快,娘子怕早被那高衙内玷污了。心中似有火堵在那里烧,懊恼至极,
只是想到幸得娘子无事,才略略好受些。

  当下将引着娘子与使女锦儿,转出廊下来。旁边路人指指点点低声议论,林
冲颇有点抬不起头来。

  还未到得岳庙门口,忽听得前面叫叫嚷嚷,一胖大的和尚提着禅杖,引二三
十个破落户,从外面大踏步抢入进来,林冲识得那胖大和尚乃是刚才新交的朋友,
大相国寺派来驻守菜园的菜头唤智深的。急道:「师兄,那里去?」

  那智深嚷道:「洒家前来帮你厮打,那无良之辈哪里去了?!」适妨才那锦
儿喊林冲时,智深听得了一句半句,因此前来。

  林冲急解释两句,说明利害:「原来是本官高太尉的衙内,不认得荆妇,这
才无礼,我本待要痛打那厮一顿,怕太尉面上不好看,我不合吃着的他的请受,
权且让他这一次!」

  那知那智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妨才因结交了林冲,心里高兴又多吃
了几怀酒,有些醉了,听得林冲如此说,当时便咆哮叫嚷:「怕他怎的?你怕他
本官太尉,洒家怕他甚鸟,俺若撞见那撮鸟时,先教他吃洒家三百禅杖了去!」

  林冲见他为自己出头打抱不平,虽然喜欢感激,但心里却又怪他口无遮拦,
这里人多嘴杂,这等胡话传到高太尉耳里,高太尉不恼了才怪!急道:「师兄说
的是,我也是一时被旁人劝了,权且饶他!」向那众泼皮打了个眼色,让他们架
扶着智深去了。

  那智深兀自边行边喊喝:「兄弟,但有事时,便来唤洒家与你去!」

  林冲随口应着,和娘子、锦儿,自行取路回家。路上,想到今日差点失手打
了那高衙内,义兄鲁智深不懂得收敛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胡喊乱叫,会不会因此
让高太尉对自己产生看法,会不会于前程有碍?一时愁肠百结,郁郁不乐。[/font][/color]

[[i]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9-7-30 01:33 编辑 [/i]]

lqaxzic 2009-7-30 18:13

[color=Blue][font=宋体]              [color=Red]第七回一计不成[/color]

  书接上回。

  暂不提林冲。

  只说那高衙内当日自岳庙中偶遇林冲娘子,便着了迷,心里尽那娘子的影子,
又被林冲冲散没得了手,更是放她不下,做甚事也没了心情,没撩没乱,只在府
中纳闷,怏怏不快。

  过得两三日,富安来伺候时,仍是如此,便谄笑道:「衙内这两日面色清减,
心中少乐,小人却理会的!」

  高衙内斜躺在书房中的太师上,白他一眼:「你如何省得?」

  富安笑道:「小人一猜便知!」

  衙内道:「你且猜猜,猜对有赏,猜不对我重罚!」

  富安故意道:「我猜衙内是因为近日没得飙轿,所以一时心烦,衙内放心,
我已和另外几位少爷衙内说好了,只要衙内高兴,定下日子,咱们就飙一飙,让
他们看看衙内的威风!」

  高衙内冷笑一下:「你还他妈是我的心腹,猜个事八字都没得一撇!老子心
情不好,懒得追你的罚了,还有甚话要说,没有就快点给我滚开了去,省得惹老
子心烦!」他骂了两句,又萎缩于椅中。

  富安急忙陪笑道:「衙内息怒,小人这不是和衙内开个玩笑吗?小人再猜一
下,如猜不着,任凭衙内发落!」

  高衙内冷冷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只听着。

  富安道:「衙内是思想那双木的,这猜如何?」

  高衙内脸上才略有笑意:「不是怎的,只是没个道理得她!」一说这个脸色
又黯淡下来。

  富安靠近两步,低声道:「有何难哉?想个法儿不就是了!」

  高衙内冷笑道:「你说的好听,有甚好法儿,那林冲乃八十万禁军教头,武
艺高强,十个八个的人难近得身,你敢惹他?怕不是拿鸡蛋撞石头罢了!」

  富安却道:「这个无妨,那林冲不是在太尉帐下听使唤,大请大受,所谓‘
不怕官,只怕管!’纵他通天的本领,怎敢恶了太尉?轻则刺配了他,重则害了
他性命。再说,那林冲怕也是个欺软怕硬之人,否则那日岳庙内一见是衙内,怎
的就不敢下了手?!怕他怎的!!」

  高衙内点点头,唔了一声。

  富安又道:「小人寻思有一计,定使衙内能够得她!」

  高衙内叹口气道:「也是我没甚出息,自见了那娘子后,不知怎的只爱她,
闭上眼都尽是她!你有甚见识,但能勾她时,我自重重的赏你!」

  富安道:「我这计,只缺一人配合!」

  高衙内道:「是甚人?」

  富安道:「衙内门下知心腹的陆虞候陆谦,此人和林冲最好,」他附在高衙
内耳畔低低道:「明日只需他如此这般,小人则如此这般,衙内就如此那般。想
那妇人水性,衙内这般风流人物,再着些甜话儿调和她,到时不由她不肯。小人
这计如何!」

  高衙内听得眉开眼笑,附掌喝采道:「好计!就今晚,你去唤陆虞候来吩咐
了!」

  那陆虞候陆谦家只在高太尉府隔壁巷内,当晚喊了他来,商量了计策。

  那陆虞候本也是个重权轻义的无良之辈,一时听允,竟也没奈何,只要小衙
内喜欢,却也顾不得朋友交情了。

  次日,陆谦依计去找林冲。

  那林冲心中不快,在高太尉那里告了数日假,自在家中闷坐,听得说最好的
朋友来找,急忙出来迎接!

  陆谦道:「兄弟,怎么连日街前不见?」

  林冲叹口气道:「心里闷,不曾出去!」

  陆谦假意道:「有甚不快事,来来来,咱兄弟俩去吃上三两杯解闷!」

  林冲让那陆谦道:「兄长,且来家里少坐拜茶再去!」

  两人吃了一会茶,陆谦对林冲娘子道:「阿嫂,我同我兄弟去吃三杯。」

  林冲娘子赶到布帘下,嘱咐道:「大哥,少饮早归。」

  林冲点头,与陆谦出得门来。两人自街上闲走了一回,恰来至当街的樊楼前,
陆谦便道:「兄弟,听说这樊楼内新来了个川师傅,做得一手好川味,我们休家
去,只就这里吃上两怀!」

  林冲不甚在意,点点头,随那陆谦一同上了樊楼。

  这时,躲在樊楼一边,高衙内着意安排的一名闲汗,看两人上楼,急急跑了
去回禀。

  高衙内闻报,真是喜不自禁。

  富安凑得上来:「衙内,一切如计而行,我这就着人去那林家赚得那林冲娘
子去陆虞候楼上,衙内且在那里稍等!」

  高衙内忙道:「我自明白,快去快去!稳妥办事才好!」

  富安立时派一当日未曾在岳庙上露面的闲汗,奔至林冲家前,装得一脸慌张
急切,叫道:「林家娘子可在?林家娘子可在?」

  那林冲娘子不知何事,听人唤得急,忙出来:「我自是,请问好人何事喊我
这般急?」

  那闲汉急急道:「我是陆虞候家邻居,你家教头和陆谦陆虞候吃酒,只见教
头一口气不来,便撞倒了。叫娘子且快去看望。」

  那林冲娘子本是妇道人家,未经得事,又一心想到夫君安危,哪里还会多想,
连忙央求间壁的王婆看了家,喊着使女锦儿随那闲汉便走。

  三人一溜小跑来至陆虞候家,那林冲娘子冲至楼上,只见桌子上摆了些酒食,
并不见林冲和陆谦,正自纳闷,回头再看,那相陪来的汗子已不见了。恰待下楼,
忽见一年青后生出来拦住了去路。

  却也认得,正是那日在岳庙罗唣自己、林冲说过的高衙内。

  高衙内笑道:「娘子少坐,你丈夫来也!」

  林家娘子正色道:「衙内说笑了,人说我家官人在此饮酒撞倒了,却怎的不
见?」

  高衙内调笑道:「你家官人饮酒确是倒了,只是不在此处。但有我在,不也
很好!」

  林家娘子急道:「我家官人既不在此,我自去另处寻他,请衙内让开路了吧!」
说罢和锦儿就走。

  高衙内忙又伸开双臂拦道:「娘子,那林冲长得草莽恶像,哪里象我这般懂
怜香惜玉,有甚值得挂念,撞倒便倒了去吧!」

  林冲娘子厉声道:「衙内休得胡乱言语,且让开路由我去吧,再若如此,我
便喊了!怕是于衙内面上人前不好看!」

  高衙内道:「娘子若能从我,喊便喊得,打也打得,就是要我性命也任由娘
子拿去!娘子可知自那岳庙上惊见,可想煞我也!今日费了好多心思才得如此,
我自是不能再错过了!」

  林冲娘子见他无懒,不再多言,只想离开。

  那知毕竟是妇人之辈,气力那比得高衙内,和锦儿是左右冲突,不得脱逃,
反而让那高衙内沾了不少的便宜。

  锦儿见无法护全主人,只得瞅得一空,慌张下楼寻救,到得楼下,只听得楼
上碗碟破碎之声乒乓作响,又听得那林家娘子大叫:「杀人!」

  锦儿环顾四周,只见四周邻居都插销闭门,大街小巷上也不见一个人影,谁
能救得!只得无奈去找林冲。

  再说那陆虞候楼上的高衙内与林家娘子。

  林冲娘子见不得脱,只得围着房内的家俱来回躲闪,碰得桌上物品纷纷落地
摔个粉碎。

  幸那高衙内见得心中美人,今日想要耍个潇洒,并不要霸王硬上弓,因此只
把楼门关了,任由得那林冲娘子闪躲,只待等她跑累了,便可好好爱怜于她,若
换作平时哪还有耐心,早就硬上得手了。

  林冲娘子不禁悲叫:「清平世界,如何把我良人妻子关在这里?」只求外人
听得呼救,也好帮助。

  高衙内笑道:「娘子切莫再叫,小心伤了喉咙,你就叫破了嗓子,谁敢来坏
我高某人的好事!」又作势哀求道:「娘子,可怜救俺,就是铁石人,也告得回
转!」

  眼见得那林冲娘子气力越来越不济,就要被高衙内追得,忽听得胡梯上脚步
咚咚响起,一人高声喊喝:「大嫂开门!」正是本应在樊楼与陆谦吃酒的林冲。

  原来锦儿冲下楼去,四处疯了一般的寻那林冲,幸得卖药的张先生指点,来
至樊楼,刚好林冲下楼解手小遗,听闻锦儿说得几句经过,顾不得许多,三步并
作一步的跑来相救。

  那妇人听得是丈夫声音,强自挣扎着过去开门。

  高衙内闻得是林冲,吃了一惊,知道惹他不起,急忙斡开楼窗,不顾死活地
跳了下去,幸好楼下乃是花地,没有硬物,这才没受伤,也不敢回看,跳墙急急
跑了。

  林冲冲到楼上,寻不见高衙内,问娘子:「玮儿,可曾被这厮玷污了!」林
冲娘子哭道:「幸大哥来的及时,不曾。」

  林冲仔细寻思,方觉得是中了计,陆谦在中当了小人,真是气恼不过,当下
抄起桌椅把陆谦家里打了个粉碎,尤不觉得解气。

  这时使女锦儿上来接着,和林冲娘子劝了,三人一处归家去了。

  两边邻居依然紧闭门户,林冲见了只是暗自叹气。

  林冲越想越是气闷,回家拿了一把解腕尖刀,径奔到樊楼前寻那陆谦。岂不
知那林冲在陆谦家大砸大闹,早有人传告了陆谦,陆谦知林冲必不会放过自己,
一早便躲到太尉府了。林冲哪里能寻得见!

  林冲又去陆谦家门口等了一晚,自也是空等。

  林冲娘子本是贤惠通达之人,见林冲如此,劝道:「我又不曾被他骗了,你
休得胡做!来日咱自家小心些,我就处深阁内不再上街,不去惹那高衙内也就是
了。」

  林冲恼道:「叵耐那陆谦畜生!平日里我拿他作亲兄弟一般,不分彼此,谁
想他竟会做此等龌龊丧良之事!真是可杀!只怕不撞见那高衙内,也照管着他的
头面!」

  林冲娘子苦劝,林冲哪里肯听,又去陆谦门前等候。

  街边人看了皆暗中夸林冲端的是个血性汗子好丈夫。[/font][/color]

[[i]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9-8-1 04:24 编辑 [/i]]

lqaxzic 2009-7-31 17:54

[color=Blue][font=宋体]               [color=Red]第八回毒计[/color]

  书接上回。

  且说那日高衙内慌不择路自陆虞候楼上跳下,幸亏楼下是一花园,正巧落在
一篷蔷薇上,那蔷薇枝针正茂,这一下扎得好生肉痛,好在是屁股先着,没怎伤
着脸实属万幸。当时那高衙内什么也顾不得,爬起来,对着墙猛得跑过去,也不
知怎的,或是应了狗急跳墙那话,素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高衙内面对丈二高墙竟
一跃而出,事后连高衙内都不相信自己会有这种能力。

  陆谦家的隔壁就是太尉府,中间只隔一条小巷,高衙内连滚带爬的跑进去府
去,急紧闭大门,偷偷躲在门后听风。听得陆谦家里乒乓乱响作一团,知道是那
林冲寻不到自己,把怒火全洒在陆谦家的那家俱物什上了,虽说未打在自己身上,
却也一时听得心惊肉跳。

  直到没了声音,派个手下去看,回来禀告说林冲携夫人已归家了,这才长舒
一口气,蓦觉得屁股疼痛难忍,用手一摸,尽是血迹,找人来看,只见数不清得
的蔷薇针深扎入肉,根根见血。那高衙内为图今日快活,怕有内衣碍事,只穿了
一件绸裤,正是三月天热时候,绸裤又薄,这才被扎的如此之深如此之多!

  一时也坐不得,只好斜趴在书房里的桌案上,露着大半个雪白的屁股,着个
手轻心细的人仔细挑治,每挑一根,都痛的眼泪直流,大骂那陆谦种甚花不好,
偏偏种些多刺的蔷薇。

  正骂着,陆谦就来了,也是一脸的恐惶,真如丧家之犬一般,见了高衙内立
时跪下:「衙内,小人为了衙内高兴,就是再好的朋友也顾不得,如今得罪了林
冲,那林冲武艺高强,小人实不是他的敌手,他若见了小人非得要了小人的性命
不可,还请衙内护得一护!」

  高衙内高声道:「他武艺高强怎的?饶他武艺天下第一,他还敢冲进太尉府
不成!你且起来,暂在府中陪我几日,他不来找也就罢了,真若来找,我非得让
爹爹治他个杀头之罪!」

  陆谦连连叩头致谢,退站在一边。

  过了一会,富安匆匆跑了进来:「衙内无碍就好!」

  高衙内刚要直起身子,便痛的又趴下来,骂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害我
如此!」

  富安急道:「小人本在府内静候衙内佳音,忽听得人说事败,林冲去救了娘
子,小人不知衙内如何,急从前门出去救衙内了,远远的与林冲走个对面,小人
自知不是对手,先行躲了一会儿!」

  高衙内哼了一声道:「那林冲现在怎样?」

  富安道:「妨才我让人去探询,说那林冲拿了把尖刀,在樊楼寻找虞候不见,
正在虞候门前守候呢!」

  陆谦听了脸色又是一变。

  高衙内看他一眼:「莫怕,你的好,我自记得,这事不论如何,好歹绝不能
让那林冲伤你!」挑刺的下人一不小心,弄痛了,高衙内登时眼泪又流了出来。

  高衙内话虽说的冠冕堂皇威风十足,实也是色厉内荏,害怕的要命,听闻那
林冲一连三日守在陆谦门前寻事,到了第四日上被那唤作鲁智深的大相国寺菜头
邀去喝酒,接下来每日如此,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谁知愁事刚去,又添新事。他因这次又不得林冲娘子,更是念念不忘,又不
敢对太尉说知,因思成疾,眼见得容颜变更,精神憔悴,一日不如一日,后来竟
卧床难起。

  也只有陆谦与富安知他,每日过来劝告,说些无论如何定教衙内遂了心愿的
宽慰话。高衙内也知二人好意,只是兀自难以想开心结。

  高太尉百忙中听说爱子得病,便派老都管过来看问。

  那老都管乃是个人里精,一询便知了底细,正待回禀太尉,却被陆谦与富安
拉到僻静之处说道:「但若衙内病好,只除教太尉知晓,害了那林冲性命,得了
林冲老婆,与衙内完聚一处,这病自然好了!若不如此,衙内怕是定要送了性命!」

  老都管想想道:「教太尉知道,这个容易,我自把这话于今晚禀于太尉知了
便是!」

  陆谦道:「我二人已有了计,自等你回话再说!」

  当晚,那老都管果真与高太尉说了。一说要害林冲性命,高太尉斥道:「胡
闹!那混帐不长劲的东西!整日里只会在妇人身上打转,满身任一点本领没有!
只会给我生惹事非!他想那林冲娘子便想去,想死了我倒也落得清心,省得我还
要替他赔礼补祸!」

  老都管只等高太尉发完脾气才道:「老爷息怒,少爷年青,自是有这般事!
也是常情!难得他真心看上一个女子,好歹太尉费点心思成全了他,也好为老爷
留得血脉不是!」

  高太尉冷笑道:「成全?怎的成全?他几时曾成全过我,正经事一概不做,
每日只会惹祸!」

  老都管劝道:「难不成老爷真就看着衙内病重不管?那林冲不过是老爷帐下
区区一个教头,多他不多,少他不少,还是衙内性命要紧!若是衙内真有个好歹,
老爷怕是后悔都来不及!」

  高太尉考虑半天,叹了一声:「这混账东西,真是我家的祸害!那混帐东西
几时见得林冲的浑家?」

  老都管知高太尉心已动了,禀道:「便是前月二十八在岳庙里见来,至今已
有一月余了。」

  高太尉道:「若是非曾婚配的女子,我也就罢了,怎的也要合了他心愿!周
济他病好!只是这妇人乃是我帐下的林冲的妻子,又是张教头的女儿,那张教头
于宿太尉面前有得些脸面,我怎好生下手!即使下得了手,害了林冲性命,那张
教头若说不嫁,却又怎的?」

  老都管忙道:「现只能走一步说得一步,先害了林冲,有了圆衙内心愿的可
能,那张教头到时再若不嫁,不还有办法?!」

  高太尉道:「便是如此,做起事来又那有说得这般容易!」

  老都管道:「陆虞候和富安已有好计较!太尉莫不如听听!」

  高太尉叹口气道:「也罢,你且着他二人前来高议!」

  老都管随即唤了陆谦富安二人入到堂里,唱了诺。

  高太尉问道:「我这小衙内的病事,你两人有甚好计较,说来听听!若是教
我儿好了时,我自抬举你二人!」

  陆谦向上禀道:「恩相在上明鉴,我自早与那林冲交好,知他最好宝刀名剑,
切以此做个陷井给他。太尉不是有把如雪宝刀?但若太尉肯舍得此宝刀,想法卖
于他,过得一日,却又着人请他来太尉府比刀论刀,太尉有请,他自不敢拒绝!
到时可诳他入白虎节堂,那白虎节堂本是商议军机大事之处,岂是他小小一介禁
头教头能无故辄入的,且手拿宝刃,到时安他个‘手持利刃,故入节堂,谋刺恩
相’的罪名又什么难处,就是当场杀了,也无不妥。只看太尉当时心情如何!」

  高太尉听了,不由得面露笑意:「好计!一把刀怎么比得我儿性命?你两人
明日,便照此行无误!」

  陆谦富安自回高衙内处报喜,那高衙内闻得老爹要亲自出手了结自己的心愿,
真是高兴万分,立时便一扫近日颓废,从床上跳下来,喊人准备酒菜:「你二人
且坐下来,陪我边吃边说!再把这事细细计较一遍,总无差错,才可放心!」

  陆谦当下又细述一遍。

  高衙内附掌笑道:「却是甚好,只是……」他忽然想到一节,十分犹豫道:
「那林冲因公多来府内,于府上前后诸人都十分熟悉,那卖刀之人,得找个他面
生不认识的,又妥帖的人才好!」

  富安谄笑两声:「衙内,我有一人,当可圆满做得此事,就是前些日在州桥
边,被衙内自那巡察手中救下的我的表弟,名唤陈三儿,为人机警聪明,从未曾
与林冲见得面过。他自那日知是衙内相救后,便一心想要报答,只是无甚机会!」

  高衙内道:「你说的,我自信你,你且与他说,此事做得好,我自会抬举他!
不过若是出了破绽,坏了我的好事,我……」他没再说,只哼哼冷笑两声。

  富安忙道:「是了,衙内放心!定会万无差错!」

  再说那林冲,娘子两次被那高衙内调戏,虽未曾玷污,但心中着实懊恼。

  「苍天怎的这等无眼,偏偏让我林冲摊上这等祸端。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八
十万禁军教头,在邻前街上也是有脸面的人,若象那普通人家一般忍辱吞声,不
作声响,定会被人耻笑自己不丈夫,人前再难抬起头来!但若真的一时失了理性,
去找算那高衙内,必要得罪高太尉,于前途未来定是有碍!再想出人头地、搏个
封妻荫子,是想也休想!」林冲一时难下决断,思前想后,终有了个好法子:便
是把帐都算在那做了小人的陆谦的头上。这样有三般好处:一则出了心中怒气;
二则于街坊邻里面前也有了面子;三则还不会得罪高太尉。真是一举三得。

  他又知那陆谦是高衙内的心腹,害怕自己寻事,肯定躲在太尉府,不会回家,
他这才作势一连三日去陆谦家守候。

  林冲娘子妇道人家哪里体会得林冲苦心,还怕林冲气恼不过,惹下浑事,只
是不住的劝告。

  林冲如此做,果真赚得人人暗夸他端的是血性好汗,议论声渐歇,林冲心中
这才稍好些。

  到得第四日上,那义兄鲁智深偶听泼皮说了几句关于此事的模糊话,心中纳
闷,又与他多日不见,特来相询。

  林冲知他做事莽撞不思后果,怕他再添大乱,自不敢将实话相告,只推说是
身体不爽。就邀那鲁智深喝酒去。

  鲁智深本是个少心少肝不甚思想的人,听他如此说,也不多疑,又听他请酒
自是高兴。

  自此,两人每日上街吃酒,渐渐便将此事淡了下来。

  可怜那林冲还道此事就此罢了,哪曾想得别人早设下毒计,专等他来![/font][/color]

[[i]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9-8-1 04:26 编辑 [/i]]

lqaxzic 2009-8-1 12:31

[color=Blue][font=宋体]              [color=Red] 第九回奇冤[/color]

  书接上回。

  且说到了第二日,高太尉一早便着老都管亲自抱那宝刀前来。

  陆谦接了过来,入手极重,把那口刀擎将出来,明晃晃的夺人二目,刀身花
纹密布,寒气迫人,端的是口宝刀。

  陆谦与富安皆会两手武艺,虽都非个中高手,但于兵器方面也识得货,不由
齐喝了声采:「果真好刀!」

  老都管冷哼一声,眼皮抬也未抬:「太尉最爱此刀,视若珍宝,今日若非为
得少爷事,断不肯轻易拿出来示人。你二人以此作饵,且不可大意,有甚闪失,
于太尉面前不好交代!」

  陆谦忙道:「都管但请回禀太尉放心,此宝刀于林冲不过是经手一过而已,
一旦计成,自会完璧归赵!」

  老都管这才点头走了。

  那富安推荐的陈三儿也已候在门下,当下喊了,一并到了高衙内处。

  高衙内难得心情好,睡个好觉,起了个大早,见陆谦富安并那陈三儿到了,
立时让闲杂人退下,关了门窗密议。

  高衙内对那陈三儿道:「这事,你也知了一二,我且问你,你待怎的把这刀
卖于那林冲!」

  陈三儿禀道:「衙内,我想先跟踪林冲一两日,待摸清了他近日行迹,再在
他经常出入的地方相候,一但见他,我自喝卖宝刀!他见刀少不得要买!」

  高衙内摇摇头道:「错错,那林冲习武之人,宝刀宝剑岂会少见?你于街上
叫卖刀,他定以为是普通寻常的东西,不会在意!你当时最好是大叹宝刀难遇明
主,用那激将法子,才可引得他注意,让他买下。」

  陆谦三人听了均道:「衙内高明!」

  高衙内不免有些得意:「我且再问你,这宝刀你要卖他多钱?」

  陈三儿偷偷望望陆谦富安:陆谦仿佛未曾听见,声色不动;富安暗暗伸出个
手指,只用口形说个万字却不出声,陈三儿会意,道:「太尉这等宝刀自非凡品,
少说也要一万贯才使得!」

  高衙内又摇头道:「虽说这刀确值这钱,但你若张口真要这价,林冲不被吓
跑才怪,那林冲不过一介教头,一年薪俸才有多少?又无他项收入!真若出得这
一万贯,他还养家不养?所以一万贯绝对不可!」

  陈三儿道:「还请衙内明示!」

  高衙内思索片刻,才道:「你就说索价三千贯,实要两千贯,就可!」

  陆谦这时道:「两千贯,衙内,是否少些?」

  高衙内摆手道:「不少,林冲能出得两千贯也算不错,就这恐怕他还要还价!」

  陈三儿道:「衙内,若任依他还价,多少为限?总得有个底价才好!」

  高衙内甚有把握的道:「最少一千贯,不可再少了,那林冲也是识货之人,
若要得太少,就怕他起了疑心!」他看了一眼陈三儿又道:「你切把此事办好,
那卖刀钱就权且赏你做个酒钱!真若做得圆满,我非但让你做了亲随,自还有重
赏!」

  富安道:「衙内如此抬举,还不谢谢衙内!」

  陈三儿又惊又喜,忙跪下连连叩头!

  高府内谋划此事,极为机密,只有几个高衙内信得过的心腹人才知道,林冲
自是无从知晓。

  再说林冲眼见这多日下来,高衙内无任何动静,还以为就此风平浪静,再无
甚事了。林冲娘子也怕再惹事非,果真也再不迈出家门一步,深藏闺中,林冲见
了暗作不知,每日上街和鲁智深吃酒快活,心中实有些愧疚。

  陈三儿偷偷跟了林冲两三日,知他最近常爱去东华门外的「一醉方休」酒楼
吃酒,便觅得一日,怀里抱了宝刀,在刀上插了个草标,候在必经的阅武坊巷口
专等林冲,及近中午,林冲和那鲁智深果真来了。

  陈三儿见两人将到近前,不免有些紧张,故作不知,自言自语道:「不遇识
者,屈沉了这口宝刀。」

  那知林冲与鲁智深边走边谈,谈的正欢,并不在意,直走了过去。

  陈三儿一见林冲不理,顿时有些慌乱,急走了几步,跟在林冲身后,提高声
音道:「好口宝刀,可惜不遇识者!」

  林冲仍未听进去,还在前走不停。

  陈三儿怕他走远,无奈硬着头皮,高声叫道:「唉!偌大的一个东京,竟没
一个识得军器的!」

  林冲听得身后如雷一般声响,难免回身要看个究竟。

  陈三儿见状,知道机不可失,急忙把宝刀飕得拔将出来,先招惹林冲的注意。

  林冲果真上当,一下便入了眼!猛可道:「将来看!」

  陈三儿暗舒口气,递了过去!

  林冲接过看了,吃了一惊,失口道:「好刀,这等宝刀,为何卖了!」

  陈三儿故意叹口气,脸上尽是无奈道:「本是祖传宝刀,只因家道消乏,没
奈何,将出来卖,以补家用!」

  林冲点点头,又看了一遍,道:「能有如此宝刀,你祖上定非普通人物,却
不知你祖上是谁?」

  陈三儿搪塞道:「若说时,辱没杀人!」

  林冲也不好再问,便道:「你要卖几钱?」

  陈三儿依着高衙内先前说的道:「索价三千贯,实要两千贯!」

  林冲道:「值是值二千贯,只没个识主,你若一千贯肯时,我买你的。」

  陈三儿道:「你若真要,便让你五百贯!若非我急要钱用!少了两千贯断是
不肯!」

  林冲道:「我也非有钱人家,一千五百贯于我也是贵了,只是一千贯,我便
买了。」

  陈三儿故意道:「少了一千五百贯,不可!」

  林冲也作势叹口气道:「那好,你且留着再卖有钱人!」言罢,故意装作要
走。

  陈三儿急道:「罢罢罢,金子却作生铁卖了,真愧对祖先!一千贯卖了你吧!
这宝刀遇得识主,也算有个好结果!只是一文不可再少了我的!」

  陈三儿戏演的真,林冲怎会怀疑,还暗觉得自己是得了个莫大的便宜,脸上
却不露声色,向鲁智深道:「师兄,我买得宝刀,身上未带足钱,先自领那人回
家去取,你且在路边茶坊稍等,小弟回来再共去饮酒!」

  鲁智深道:「洒家先回去,明日再相见!」自走了。

  林冲当下领着陈三儿回家取钱,因怕言多必失,陈三儿拿钱在手,便即偷偷
回了太尉府回禀。

  高衙内闻听经过,十分高兴,便急找老都管去回高太尉。

  那知高太尉近日公事繁忙,难以有空,只到晚间,才抽闲听了,沉吟一会,
对老都管道:「你再去找两个林冲不识的心腹人来,穿了承局的衣服,好去赚他
前来白虎节堂!」

  老都管把高太尉的话回了高衙内。

  高衙内等得很是心焦,巴不得马上就把林冲害了才好,只盼着太阳早些升起。

  次日,高太尉把公事都推脱了,他老成恃重,虽然诸事都已准备好了,还是
又整个理顺一遍,见毫无破绽,这才让那两个假承局去请林冲。

  林冲自得宝刀,兴奋的一夜未睡,不住把玩,甚是得意。

  巳牌时分,忽来了两个太尉府的承局,说道太尉知林冲买了好刀,让拿去观
赏。

  林冲暗骂:「不知又是那个多口的说知了!」忽又想:「太尉若是看上这宝
刀,我应如何?嗯,平时无甚好物巴结那高太尉,他不看上也罢了,真若喜欢,
我自奉送于他又怎地!不过区区一把宝刀,太尉若因此高兴,日后对我定要另眼
看待,那离提拔之日也不远了!我若升了官,再弄一二把宝刀又有何难!」想到
此处,心中高兴,和娘子说了一声,便随这两承局,前往太尉府。

  路上,林冲以为那两承局乃是太尉贴身亲随,有意讨好,笑道:「两位怎的
如此面生,我在太尉府也甚熟了,怎未见过?」

  两承局道:「小人新来的!」也不多言。

  林冲见两人无意交谈,颇为尴尬,只得紧随着走。

  到了太尉府,两承局也不领他走平时走过的熟路,自后门进了,左拐右拐,
一会向东一会向西,林冲疑惑追问,两人只说太尉就在前面等他,最后领他来到
一个去处,周遭都是绿栏杆。

  那两承局把他引到堂前,说道:「教头,太尉着你且在此等候,我等去请太
尉过来!」两人自去了,只留林冲拿刀立在檐前等候。

  林冲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仍不见人来,忍不住探头入帘看时,只见檐前额上
有四个青字:「白虎节堂」。

  林冲猛得想到:「白虎节堂乃是商议军机大事之处,太尉若要看刀,也会在
书房闲适之地,怎会命我在此相候?!」见左右无人,刚想要走,忽然有人喊喝
:「贼人私闯禁地,持刀行凶,意欲刺杀太尉!莫走了贼人!」

  林冲闻声只道是真有贼人,急拔刀在手,也要相助。

  忽得自旁边耳房中冲出二十几人,手拿兵器,上来便把林冲团团围住,为首
的人喝道:「大胆贼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林冲急道:「列位,误会了,我乃禁军教头林冲,也在太尉账下听从调遣,
今日是奉太尉之命前来有事的!」他四下环顾,竟无一个认识的。

  为首之人道:「太尉命我在此守卫,一步也不曾离开,我怎么不知你来?既
是有事前来,为何又手持利刃,偷窥节堂重地!?纯是图谋不轨!来人啊,给我
拿下!」

  林冲急忙把刀回转,奉在手上道:「这位官兄,我妨才听得追拿贼人,拔刀
在手,不过想要助一臂之力而已!」

  那人道:「贼子还要狡辩!绑了!」

  林冲也不反抗,任由人拿了刀去,做了五花大绑,他叫道:「官兄,但请太
尉前来,一问便知是误会!」

  那人冷笑道:「贼人多辩!这等事哪还需要惊动太尉大人!来啊,拉去花园
斩了!」

  当下,两人拉起林冲就走,林冲大惊:「冤枉,官爷!但请问太尉后不迟!
免得冤杀好人!」

  正叫嚷间,老都管陪着高太尉缓缓自白虎节堂外来。

  林冲急叫道:「恩相,冤枉!」

  高太尉故作不知,喝问:「这是怎的回事,怎把林教头绑了?!」

  那为首人禀道:「这贼人手持利刃,私闯禁地,暗窥节堂,图谋行刺!幸小
人发现及时,率众将贼人拿下!」

  高太尉大惊道:「林冲,我平日待你不薄,为何如此?」

  林冲忙道:「恩相,我前日买得一把宝刀,不知谁告之恩相知晓了,今日命
两承局呼唤林冲前来,将刀来比看!」

  高太尉道:「胡说,我近日公务繁忙,终日陪伴万岁,你得宝刀,我怎会知
晓!?再者,你说的两承局何在?」

  林冲道:「他两个已投入堂里去了!」

  高太尉喝道:「又是乱语,什么承局胆敢进我府堂里去?有人对我说,两三
日前你拿刀在府前走动,必有歹心!我兀自不信!今日物证人证俱在,林冲你真
是要图谋刺杀本官不成?你还有甚话说!」

  林冲大呼:「奇冤!」

  高太尉有心要害林冲,自不再多听林冲辩解,道:「你既喊冤,真若当场杀
你,你必不甘心!来啊!」喊了左右:「解去开封府,吩咐滕府尹好生推问勘理,
明白处决。也免得让这厮觉得冤枉!」

  左右领了钧旨,监押林冲去开封府,暂且不提。

  这时高衙内陆谦富安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高衙内一把抱住高太尉就亲了两
下,道:「爹爹,既害了他,何不直接杀了,去那开封府,不是多此一举!」

  高太尉斥道:「小孩家家的,懂得什么!林冲虽不过是一介教头,但也是大
宋在册之官,在咱府里杀了,岂不连累于我,即便不连累,也是好说不好听!日
后你还怎的去得那妇人?送他去开封府,总是法办治罪,于人于事都好说,那滕
府尹也是我的人,还怕林冲翻案怎的?」他斜了一眼老都管:「滕府尹那边可打
招呼了!」

  老都管禀道:「已打招呼了!老爷放心!」

  这时陆谦早已把宝刀替换出来,奉于高太尉面前!

  高太尉看宝刀无误,伸手抚了抚,着老都管捧了。[/font][/color]

[[i]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9-8-2 00:47 编辑 [/i]]

lqaxzic 2009-8-2 08:58

[color=Blue][font=宋体]               [color=Red]第十回营救[/color]

  且说林冲被人押着去开封府,正巧他岳丈张教头自街上走,看到女婿被五花
大绑背缚双手,俨然犯了重罪一般,心中诧异,急拉住一个太尉府的人询问。

  那人不耐烦的道:「林冲那厮手持利刃,意图行刺太尉!因此被抓了。」

  张教头急道:「怎的可能?」急忙跑了两步,追到前面,问道:「冲儿,因
何摊这灾祸?」

  林冲忙道::「泰山,我是冤枉的!求泰山一救!」还未说得几句,已被人
硬生生扯着走了。

  张教头知道再跟去也无意思,急忙回家,他家也在殿帅府附近,尽取了家内
全部银钱,三步并作一步的跑到一个要好的朋友家,唤作孙定,在开封府内做个
当案孔目,为人耿直,十分心善,只要周全人,人称他作孙佛儿。

  正是中午,孙定正在吃饭,见张教头一脸慌张,便道:「张哥,何事如此慌
张?」

  张教头忙道:「还要请你帮忙,我家女婿林冲无故摊了一通灾祸,说什么意
图行刺高太尉,已被押了前往开封府受审,你在那里做公,我想请你救他一救,
免得受了冤枉!」说完掏出些银两放在桌上。

  孙定把银两原本推给张教头道:「我们兄弟还用得这个!?你得事就是我的
事。林冲那人我也清楚,说他要行刺太尉,说甚也不信。可能真得有会误会,下
午我刚好当值,自与你去探听!」

  张教头还要把银两给他,孙定道:「在我这里用不着这个,你且收起来,真
若林冲吃官司,少不得要上下打点花销!且用在正当之处!」饭也不吃了,当即
和张教头出来急来开封府。

  两人本以为下午才会让林冲过堂,谁知到了开封府时,滕府尹竟已马上审完,
已命人把林冲推入牢里监下。

  孙定只好先安排张教头在偏房等了,自去见林冲。

  林冲正自唉叹,见了孙定,忙道:「孙孔目,救我一救!冤枉啊!」

  孙定道:「你岳父托了我来,要细问是怎回事?切要从实道来,不得隐瞒!」

  林冲便把高衙内如何两次调戏自家娘子,如何被自己冲散,如何买得宝刀,
今日又为何带刀入太尉府的经过,详说了一遍。又道:「林冲虽是粗莽军汉,颇
识些法度,若无太尉呼唤,如何敢擅入法堂?我妨才将这些事联系一起,方觉得
恐怕是被人设计陷害了!」

  孙定道:「你说的也甚有道理!你且放心,你岳父正在四处托人买上告下,
定要给你个说法!」

  林冲叩头道:「有劳操心,林冲必不忘大恩大德!」

  孙定又安慰几句,来见张教头,把事情重说一遍,叹口气道:「明眼人一看
便知其中有事,可惜物证人证对林冲皆不利!」

  张教头悲愤道:「但得花尽家产也要于我贤婿洗冤!」

  孙定沉吟半晌,才道:「林冲这事牵涉到高太尉,怕是绝难以轻松解脱!你
在宿元景太尉面前不是也有些许脸面,宿太尉那人最是刚正不阿,最好去找他一
找,但若有宿太尉几句话在,高太尉怎么着也得有所顾忌!另外,‘天押影壁’
不是有两个黄门,其中那个姓孙的是我的本家,你速去找他,只提我名字,他自
会照应,要他帮你写个好状子贴于影壁上,并请他速传到圣上面前,希望能起些
作用!」

  张教头道:「多谢指点!」

  孙定道:「休再说客气话!我这就去找滕府尹,说上一说,总也会有些脸面!
府内也打点一下,少让林冲受些罪!」

  当下,两人分头行动!

  张教头一路小跑去求见宿太尉,谁知宿太尉奉旨外出,不在东京城内,要一
月后才得回来!

  张教头闻听只觉得天仿佛要蹋下来一般,急得满头大汗,泪也几乎要落将下
来。无奈再跑去大相国寺,路上正遇刚得了消息的林冲娘子由锦儿陪着哭哭啼啼
的前往开封府,张教头不便明说情况,宽慰女儿几句,让她们带了饭菜去见林冲,
便又匆匆赶往大相国寺。

  还好孙姓黄门恰在,张教头提了孙定的名字,那孙黄门果真对待甚好,着人
草拟了状子,并抄了一遍,先派人传进宫去。

  张教头心中暗自祈祷,只盼万岁龙眼开恩,能降旨平冤。

  张教头给孙姓黄门多少留下了些财物,再去开封府找孙定。

  再说孙定去见那滕府尹,把林冲在监牢里的话又说了一遍,禀道:「此事果
是屈了林冲,只可周全他。」

  滕府尹道:「他做下这般罪,高太尉已批仰定罪,怎的周全他?」

  孙定冷笑道:「高太尉说甚是甚,难道这开封府是他高太尉家的不成?」

  滕府尹脸色一红,斥道:「这话是怎说的!」

  孙定道:「谁不知高太尉当权,倚势豪强,更兼他府里无般不做,但有人小
小触犯,便发来开封府,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却不是他家官府。」

  滕府尹自知理亏,摆手道:「不是还有二堂终审,真若有冤枉,二堂再审过
也就是了!」

  孙定不好再说,只得无奈退了出来,见到张教头,把滕府尹的话一说,张教
头不住谢他道:「但让你受连累,挨了责怪!」

  孙定道:「我不怕的。只是宿太尉不在!唉!如今只能盼望圣上能早些看到
状子便是最好!」

  说来也巧,这日道君皇帝恰好没事,想起多日没过做青天大老爷的瘾了,便
来至放天押影壁上传状纸的书房,随手拿起一状,刚好是林冲的那张。道君皇帝
御眼一览,也觉得蹊跷,拿御笔写了两朱字:「再审」!着身边的太监拿着发回
开封府。

  滕府尹得了状子,倍感难做,无奈便私下打轿去见高太尉。

  高太尉看了,认得果真是当今万岁亲批,道:「纵是万岁知道了,不过也只
是说个再审,你再审不就是了,那林冲手持利刃,故入节堂,杀害本官,事实俱
在,人证物证也俱在,还能改了事实怎的?怕不是你有私心要开脱于他?」

  滕府尹听了最后一句,急跪下道:「下官不敢!只是于林冲这事上,现在坊
间多有些他论,说甚是衙内为得林冲娘子故意陷害林冲等等,真若如前时太尉交
代的那样判的重些,直要了那林冲性命,怕于太尉官声不利,再说皇上既然过问
此事,怕是也觉得许多事情不妥,因此怎的也要罪减一等才好!」

  高太尉沉吟一下,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便宜行事了吧!只是也不
可轻判,让人家小瞧了我,也不好听!」

  滕府尹忙道:「下官明白,若拟了罪罚,当请太尉同意!」

  滕府尹回了开封府,又喊来孙定商议。

  孙定知道能保住林冲性命已属万幸,怕物极必反,便道:「看林冲口词,是
个无罪的人,只是没拿那两个承局,如今着他招认做不合腰悬利刃,误入节堂,
脊杖二十,刺配远恶军州!」

  滕府尹思考一下,觉得这样还算可以,暗派人与高太尉说了,高太尉情知理
短,又碍于府尹,只得准了。

  当下滕府尹升厅,叫林冲除了长枷,断了二下脊杖,唤个文笔匠刺了面颊。
在发配至何处的事上,孙定暗又动了心思,让林冲去了沧州牢城,此处虽也不近,
但那地方还算富裕,总还好过些。

  林冲听了结果,知道这已算是好的,虽一心的冤屈,也只能忍了。

  滕府尹当厅着人打了一面七斤头团头铁叶护身枷钉了,贴了封条,押了一道
碟文,差堂前两个防送公人监押前去,那两人名唤董超、薛霸,二人领了差文,
押送林冲出开封府来。

  高衙内早得着消息,一心的不高兴,他只以为当时由开封府把林冲定个死罪,
立时斩了便得了,那想竟会生出这些事来。

  富安看他心情很差,便道:「衙内,若想要那林冲性命还不容易!犯人死于
押送路上的甚多,说是病死累死,谁又会查问?咱们假那防送公人之手,寻个无
人之地,杀他便是!」

  高衙内听了点点头,他对陆谦道:「你久在官场走动,且去打问一下,谁去
防送?不管认识与否,都把这事叮嘱了!从府内多拿些金子给他们,还是喂了钱
好说话好办事些!」

  陆谦领命去了。[/font][/color]

[[i]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9-8-3 02:59 编辑 [/i]]

lqaxzic 2009-8-3 18:08

[color=Blue][font=宋体]              [color=Red]第十一回离别[/color]

  书接上回。

  且说陆谦到了开封府时,林冲正被两个防送公人押着出来,张教头及众邻舍
都在府前接着。

  陆谦心里有鬼,只远远的躲着,但听得张教头请两位公人并林冲要去州桥下
的「一棵柳」酒店坐坐,便紧跑到那酒店里,包了个近厅的雅阁,隔着布帘偷听
林冲说甚。

  林冲等人走的缓慢,过了一会儿才到。

  张教头叫酒保安排案酒果子,款待两个公人。酒至数杯,只见张教头拿出些
银两,暗中递给两个防送公人。两个公人知道离别时亲人有私话要讲,便不再管,
只顾低头吃酒。

  张教头关切道:「冲儿,蒙此不白之冤,牢中吃得许多苦!」

  林冲道:「幸亏多得孙孔目维持,还可承受。」

  张教头叹口气道:「老夫无能无为,明知贤婿受得奇冤,竟无力为你洗脱,
唉!真是羞愧!」

  林冲执手对丈人张教头说道:「泰山在上,莫再说这个,若非泰山与孙孔目
倾力相救,小婿只怕已做了奈何桥上的冤鬼了!怪只怪流年不利,年灾月厄,撞
了高衙内,吃了这一场屈官司。」

  孙定在一旁轻轻咳嗽两声,道:「事已至此,林冲在那边且耐心熬段时日,
但有机会,还要回来!」

  林冲忙又谢过孙定。

  张教头道:「孙孔目所说甚是,你自记好!」

  林冲点头,犹豫一会才道:「林冲今日尚有句话上禀泰山:自蒙泰山错爱,
将令爱玮儿嫁事小人,已至三载,不曾有半些儿差池。虽不曾生半个儿女,未曾
面红面赤,半点相争。今小人遭这场横事,配去沧州,生死存亡未保。娘子在家,
小人心去不稳,诚恐高衙内威逼这头亲事;况兼青春年少,休为林冲误了前程。
却是林冲自行主张,非他人逼迫。小人今日就高邻在此,明白立纸休书,任从改
嫁,并无争执。如此林冲去的心稳,免得高衙内陷害。」

  张教头诧异道:「贤婿,你这是甚么言语!你是天年不齐,遭了横事,又不
是你作将出来的。今日权且去沧州躲灾避难,早晚天可怜见,放你回来时,依旧
夫妻完聚。老汉家中也颇有些过活,便取了我女家去,并锦儿,不拣怎的,三年
五载,养赡得他。又不叫他出入,高衙内便要见,也不能够。休要忧心,都在老
汉身上。你在沧州牢城,我自频频寄书并衣服与你。休得要胡思乱想,只顾放心
去。」

  林冲下定了决心,道:「感谢泰山厚意。只是林冲放心不下,枉自两相耽误。
泰山可怜见林冲,依允小人,便死也瞑目。」

  张教头那里肯应承,众邻舍亦说行不得。

  林冲道:「若不依允小人之时,林冲便挣扎得回来,誓不与娘子相聚。」

  张教头甚感无奈,只好道:「既然恁地时,权且由你写下,我只不把女儿嫁
人便了。」

  当时叫酒保寻个写文书的人来,买了一张纸来。

  那人写,林冲说,道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为因身犯重罪,断配沧
州,去后存亡不保。有妻张氏年少,情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永无争执。委是
自行情愿,即非相逼。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年月日。

  林冲当下看人写了,借过笔来,去年月下押个花字,打个手模。

  正欲付与泰山收时,只见林冲的娘子,号天哭地叫将来,女使锦儿抱着一包
衣服,一路寻到酒店里。

  林冲见了,起身接着道:「娘子,小人有句话说,已禀过泰山了。为是林冲
年灾月厄,遭这场屈事,今去沧州,生死不保,诚恐误了娘子青春。今已写下几
字在此,万望娘子休等小人,有好头脑,自行招嫁,莫为林冲误了贤妻。」

  那林冲娘子听罢,哭将起来,说道:「丈夫,我不曾有半些儿点污,如何把
我休了!」

  林冲狠心道:「娘子,我是好意,恐怕日后两个相误,赚了你。」

  张教头心疼,眼泪也落了下来,道:「我儿放心,虽是女婿恁的主张,我终
不成下得将你来再嫁人!这事且由他放心去。他便不来时,我也安排你一世的终
身盘费,只教你守志便了。」

  那妇人听得说,心中哽咽,又见了这封书,一时哭倒声绝晕倒在地。

  林冲与泰山张教头救得起来,半晌方才苏醒,兀自哭不住。

  林冲把休书与教头收了。众邻舍亦有妇人来劝林冲娘子,搀扶回去。

  张教头叹口气嘱付林冲道:「你顾前程去挣扎,回来厮见。你的老小,我明
日便取回去,养在家里,待你回来完聚。你但放心去,不要挂念。如有便人,千
万频频寄些书信来。」

  林冲起身谢了,拜辞泰山并众邻舍,背了包裹,随着公人去了。

  张教头同邻舍取路回家,不在话下。

  待众人去了,陆谦才自阁内出来,妨才那一场哭别,他听来心里也甚不是滋
味,竟有一丝后悔,但想到事已至此,与林冲已势成水火,绝不会再有和解的可
能,若一手软,非但林冲就是高衙内也不会放过自己,念及此处,把心一横,索
性做恶人就做到底。

  出了「一棵柳」酒店,他向知情人问清了两个公人的姓名住址,知道两人既
要外出公干,必要暂将林冲寄监,回家收拾行李,当下便在董超的家巷口处的酒
店寻了个阁儿坐了,着那里酒保去请董超。

  过了一会,董超随那酒保进来。

  陆谦忙起身作揖道:「端公请坐。」

  董超并不认识陆谦,但见他穿着讲究,知道定非普通人,也不好得罪,便谨
慎道:「小人自来不曾拜识尊颜,不知呼唤有何使令?」

  陆谦笑道:「请坐,少间便知。」

  董超坐在对席,酒保一面铺下酒盏,菜蔬、果品、按酒都搬来摆了一桌。

  陆谦问道:「薛端公在何处住?」

  董超道:「只在前边巷内。」

  陆谦唤酒保道:「劳你再跑一趟,与我去请薛端公过来。我自有赏!」

  酒保去了一盏茶时,只见请得薛霸到阁儿里。

  董超道:「这位官人请咱们说话。」

  薛霸也是精明之人,见董超说得客气,当下也十分客气道:「不敢动问大人
高姓?」

  陆谦有意不直说来意,只是道:「少刻便知,且请饮酒。」

  三人坐定,一面酒保筛酒。酒至数杯,陆谦去袖子里取出十两金子,放在桌
上,说道:「二位端公各收五两,有些小事烦及。」

  二人见这人出手大方,更是警觉,道:「小人素不认得尊官,何故与我金子?」

  陆谦淡淡道:「二位莫不投沧州去?」

  董超道:「小人两个奉本府差遣,监押林冲直到那里。」

  陆谦见董超说的实话,很是满意,点点头,表明身份,道:「既是如此,相
烦二位,我是高太尉府心腹人陆虞候便是。」

  董超、薛霸闻言急忙站起来,喏喏连声,说道:「小人何等样人,敢共对席?」

  陆谦摆摆手,招呼二人,笑道:「坐下坐下,莫紧张,我和你们也一样,不
过是个奉命行走的而已,都一样,坐下吧!」

  二人这才又坐了。

  陆谦又敬了一杯酒,压低声音道:「你二位也知林冲和太尉是对头。今奉着
太尉钧旨,教将这十两金子送与二位,望你两个领诺,不必远去,只就前面僻静
去处,把林冲结果了,就彼处讨纸回状,回来便了。若开封府但有话说,太尉自
行吩咐,并不妨事。」

  董超心直,一听便摇头道:「却怕使不得,开封府公文,只叫解活的去,却
不曾教结果了他。亦且本人年纪又不高大,如何作的这缘故,倘有些兜搭,恐不
方便。」

  还是薛霸年青心活,眼光看得远,劝道:「老董,你听我说:高太尉便叫你
我死,也只得依他,莫说使这官人又送金子与俺。你不要多说,和你分了罢,落
得做人情,日后也有照顾俺处。前头有的是大松林猛恶去处,不拣怎的,与他结
果了罢。」当下薛霸收了金子,说道:「官人放心,多是五站路,少便两程,便
有分晓。」

  陆谦大喜道:「还是薛端公真是爽利!明日到地了时,是必揭取林冲脸上所
刻金字回来做表证,陆谦再包办二位十两金子相谢。专等好音,切不可相误。」

  三个人又吃了一会酒,陆虞候算了酒钱,三人出酒肆来,各自分手。

  陆谦办妥此事,甚为得意,哼着小曲,背着双手,自回太尉府向高衙内邀功
不提。

  看官,有句俗话说的好,这世上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且说那陆谦
与董超薛霸三人在那酒肆中密谋计议,自以为是周详无漏,岂不知隔墙有耳,他
们的这番话却被一个人听去了。却是哪个?正是林冲的结义兄长、在大相国寺搭
挂、做了菜头的鲁智深。

  那鲁智深听闻林冲受了官司,急得团团转,有心相救,却是无处无门。

  他知大相国寺的住持智清长老在东京城内久居,上下颇识得些人,便去央求
一救,智清一问事关高太尉,登时便变了脸,心道:「这智深好不识时务,那高
太尉是什么样的人物?跺一脚东京城都要晃三晃,林冲得罪了他是自个作死,谁
个敢救?!」但若直说不免被鲁智深笑他胆小,他老来成精,当下口里却应了,
只是并不办实事,纵是鲁智深每日都跟着,仍然是只说不做。

  这日,鲁智深打听到林冲断配沧州,急忙前来开封府相见,哪知晚来一步,
林冲已随着两公人走了,等再寻过去,却是寄监在使臣房,仍不得见,心中十分
懊悔。

  回菜园路上,刚巧路过董超家的巷口,闻得路边酒肆内酒香扑鼻,忍不住过
去吃上几碗,正吃着,忽听得旁边阁内传来笑声,又隐约听得几句象是关乎兄弟
林冲的话,不免就留了意,凑过去细听,虽不甚清楚,却真有「结果了他、大松
林猛恶处、脸上金字」等等的话,鲁智深登时便起了疑心!心道:「里面这厮难
道要害我兄弟!」他虽是鲁莽之人,却也有分寸,知道单凭这几句话是做不得证,
不好立时发作,脑里转了转,心中便有了主意。[/font][/color]

[[i]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9-8-4 23:27 编辑 [/i]]

往事幕幕 2009-8-3 23:13

看到这里俺笑了:teeth

楼主虽然我评论过了 但是我不得不进来 在说一句~写的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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