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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 氓 】(专集 )---------------------会员 〖 黄 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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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 氓 】(专集 )---------------------会员 〖 黄 唐 〗


【流氓】

  我是七十年代中期生人,父辈表面看上去老实巴交,所以我们一开始也是老实巴交,并认为世上的人都是老实巴交,不然就活不下去。其实他们都是被政府用不断的谎言塑造成为垂耳顺民,表面上拥护政府所有的决定,背地里却是一副信你才怪的睿智,他们是矛盾的综合体,于是作为他们的下一代,我们叛逆异常。

  到了七十年代未,遭遇十一届三中全会,这时我开始接受传统教育,千年的儒家思想和时尚的革命教育在我脑内汇聚,并让我在今后的岁月中时时的天人交战。

  八十年代未期,开始发育,在发育最关键的时候,读了王朔和许多以前不曾想像的作家的作品,所以我们这帮人身上很多都有痞子的味道。在那个时候父辈的影响力还是很强和顽固的,因而没有在第一次严打的时候被消灭,而以后我们已经意识到什么是流氓行为了,并一直安全地活到现在。

  曾经打过几次架,大多数是打人,有一次差点搞大,一帮人去,到了那边一看,对方居然是一帮刀客,转身就跑,我人胖,转身就比别人慢,但跑的速度并不慢,起码比人快,但比不过刀,回来后我发觉背上带了五把西瓜刀,从此被兄弟们称为“刀郎”。

  要是我再跑慢点的话就可以带回来更多的刀,就可以开一个刀铺赚点钱了。五把西瓜刀最牛逼的作用就是在夏天吃西瓜的时候可以切一个西瓜用五把刀,一把刀砍一下,正好六块,一家三口一人两块,不用打架,超豪华。一个夏天过去我的绰号变成了“西瓜太郎”。十分不喜欢,打了申请报告要求改,被答复还剩下“龟头正雄”,“松下裤带子”“稻本屎做”三个名字,第一个太累,第二个明显是给女流氓预备的,只能选第三个,我恶心地杀啦杀啦的。

  为了能上黄色网站学会上网,后来腻了,就用QQ与人聊天,发觉世界上做流氓真是不寂寞,全是无聊的人,难看的人巨多。我一个QQ上有几百个好友,拉出来全是妖怪,够孙悟空打一阵子的。偶尔泡PLMM,肯定是在千里之外,我没钱,就问她们可以坐几路车过去,她们叫我打的,我说我会破产的,于是她们就巧笑嫣然,弄得我心痒痒……

  一次和一个妇人视频,她喜欢抽着烟和我调情,一次她问我是什么烟,我说我不知道,她告诉我是520,是台湾的,女士烟,问我要不要抽,我说好啊,你拿过来,她说里面有大量的女性荷尔蒙,你抽了鸡鸡会变小,奶奶会变大的。

  我说怪不得你奶奶这么大,她浪笑,笑得波涛汹涌,于是我开始诱骗她脱衣服,她不肯。但我有耐心,我甜言蜜语、温情脉脉、天花乱坠、连蒙带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期间一直让她看我最帅的叼烟Pose,她看不到的我的下半身全都是白茫茫的烟灰。最后让她觉得再不脱衣服和话就会失去一个世上最重要的人,这之前我一直认为这个人是安南。

  我把她脱衣服的整个过程拍了下了,发给了网友,从而得到了一百万两边锋银子。

  中间我一直很严肃,不断地用表情鼓励她坚持和继续,后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从来没有这样放纵过,如果被她丈夫知道会杀了她的。我说你真可怜,就下了线。

  之后去了女朋友家,她名字里有个“姬”,刚认识那会儿我问她你是韩国人吧,后来泡上了,我们之间就有过这样的对话:

     你是韩国的吧

   你还是埃塞俄比亚的呢

  哟,这样你也能看出来,我现在除了鸡鸡,别的地方全都进化的和中国人一模一样了

  就凭你,牙签似的

     你属非洲象的吧

       ……

  我就叫她姬姬,我们作爱就是鸡鸡赴姬姬,有时也会姬姬覆鸡鸡,前者是四个字:妙不可言,后者也是四个字:万累古德。

  她平时以薯片和冰淇淋为生,有个癖好,喜欢在路上踢文旦皮,还能踢出诸如用内脚背搓外弧线的脚法来,为此我付出了一些代价。有一回她踢出的文旦皮落在了前面一个骑电动车的胖子头上,胖子下了车我瞅着估计有两百多斤重,文旦皮在他头上像小西瓜帽,他还不摘,跑过来和我们论理,我说看你骑车不戴安全帽给你加一顶你应该谢谢我啊。于是他就开始谢我,战斗打得很英勇,即使他在对我施以急风暴雨般打击后摘下头上的文旦皮(期间居然没掉,不像是做模特儿的,估计是练过的)用一个标准的扣篮动作砸在我头上,使我的眼中展现出一幅美妙的星空图时我还不忘问候他的母亲。

  在她的床上我们用各种姿势做爱,她欲仙欲死,做完后我跟她说我没有戴安全套,她先是愣在那里,然后认定我是故意的,再然后开始哭泣,哭完了就和我商量有了孩子怎么办,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结婚和我不许花心的老问题,我烦得要命,就穿衣服回家。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还没摘安全套挂在垂头丧气的鸡鸡上,像是倒置的圣诞老人的帽子,我笑了有两分钟。

  第二天我去兄弟那里,在他楼下的烟店里看到了520,并买了一包,打开抽出一支,烟蒂上给镂空了一个红色的心状的凹陷,烟蒂让我不由得想到了阴蒂,把它叼到嘴上的时候感觉是在口交,很爽。

  烟有股怪味,可以是掺了香精的缘故,不好抽。

  见了兄弟我把烟给他抽了一根,他的感觉和我一样,我们对视着淫笑,都流氓。

  我们打算去K歌,坐公交车的时候兄弟睡着了,在一个路口车被红灯挡住了,一个交警就在我们窗口,我从兄弟兜里掏出了烟,连烟带打火机都砸到交警头上,交警拾起烟一脸愤然,我把我的520放在胸口显眼的口袋,并用手肘捅醒了兄弟,兄弟茫然四顾,交警用手指了指兄弟,兄弟把询问的眼光投向我,我做无辜状。

  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交警成了我们的朋友,出去玩的时候发觉比我们更流氓,正宗的披着狗皮的狼。

  我们不能用香烟砸他了,他会捡起来放进口袋还不说谢谢。于是我们可能换成别的什么,一般夏天是西瓜皮,冬天是烤蕃薯,别的时候有什么扔什么,偶尔还会有臭豆腐。有一个宗旨:不能值钱,还不能把他砸死。这样做的结果是他头上老是有苍蝇环绕。

  到了K厅,我发觉叫他一起来是个错误,他记不得歌名,但总能在前奏响起3秒钟之内抢过麦克风说我会这是我强项,于是就开始驴一样的叫,可怕的是他几乎会唱所有的歌,更可怕的是几乎所有的歌都是他的强项,因此我一个下午都在给驴点歌,郁闷的快死!

  我又去买了包烟,而且不给兄弟抽,他只好抽520了,K完了,烟也抽完了,我们可真能抽的。

  我告诉他这烟里有大量的女性荷尔蒙,你抽了鸡鸡会变小,奶奶会变大。

  他大为惊恐,想马上脱下裤子检查一下,我阻止了他,于是他开始往外跑,我问他去哪里,他说去女朋友那里试试。

  我说要是真的怎么办,他说那也是做一次是一次了。

  他捧着裆奔跑,就像夏天里捧着快化的雪糕。

  在以后很长的时间里,他都不能人事,并一直痛恨我,即使我告诉他我是骗他的,直到被他逼得当着他面一口气抽完整包的520,并看A片有所反应才肯相信,差点没被薰死。

  他开始复活,在一个月里换了五个女朋友,嫖妓25次,我从派出所里保过他两回,创下了夜御3女的惊人记录,让我们都成了他的Fans,兄弟们商量后将其平反昭雪,并冠以“日穿钢板”的美名。

  他结婚的时候我们都去了,他拉着我的手说我之所以发现自己是涅磐后的凤凰,是因为你放的一把火啊。

  我说我放了一把火才找到我们指路的明灯啊。

  相视贼笑。

  我们是不是太流氓了?

       黄唐

     04/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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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2006】

  那是多少年前冬天的一个夜晚,记得天很冷,天空被浓厚的云层挡住了所有的天外光线。我被尿憋到不能自制,狼狈如丧家之犬,有很多人喜欢用这个成语,的确,在当时来说,这是一个很形象的比喻。

  而当时的情形狗比我好,至少它可以当街找根电线杆或一面墙根翘起条腿就解决了,这让我想起一个笑话,说哈巴狗带足了食物、水以及所有的必须装备打算穿越撒哈拉,结果却因为在沙漠里找不到电线杆而被尿憋死了。这只能是个笑话,没看到有哪只狗会被尿给憋死,因为连人都不会。

  曾有人在BBS上说黄唐的文章很多都有狗有关,就是因为这个才喜欢我的文章,这叫爱狗及黄,倒也不委屈,还有人不及拖把的呢,因为每每与老婆开仗,必败于拖把之下。呵呵,这是因为我喜欢狗,我女朋友就是属狗的,而且,狗跟人有太多的相似点和可比性。

  另外,还有人说黄唐的东西怎么大都不上台面,尽玩下三路的东西。没办法,你不能要求下里巴人能写阳春白雪,就如要求一个流氓玩情操一样,那是顶上三尺的升华物,是用来仰视和瞻仰的,恰恰,我就是个流氓,咋的?!

  也就是这样的笑话,到管理学者嘴里,就成了不良的习惯是制约成功的大敌之类的话,但是有一点,就是睿智如阿基米德也不可能在小便的时候证出浮力定理,除非他在小便时鸡巴掉进了满溢的便池,如果真是这样,也只能证明两点:一是古希腊的城市卫生很差;二是阿基米德的鸡巴够大。

  以我看来,大凡位列宗师巨匠之林,皆是个性十足的顽劣之辈,只是成了伟人就成了个性,好像毛泽东当着女记者的面脱裤子抓蚤子,被人说成是率真坦荡,换了你去试试,包你裤子还在膝盖上时就被愤怒的群众抓进了派出所。

  绕远了,我的尿意经不住,我朋友把这种感觉叫成尿意盎然,此人颇有偏才,时有如珠妙语,比如在很久以前,他就对我说他是一个完美的人,全无破“定”。不是我打错字,因为这就是他的发音,其实这是个“绽”字,他学山东书生,读一半。

  隐约记得附近有一个公厕,火急火燎地跑过去,可能是灯坏了,一片漆黑,凭着记忆,我对着一个暗处拉开了裤子,换作平时,我一定会确认一下具体的位置,眼睛都是有适应性的,从路灯下到黑暗中的适应期大概会有几秒钟,可是现在这几秒钟对于我来说却太过奢侈。拉开裤子后,快感理所应当而来,当然,但如果没有发生以下的事的话,我就是想一万次,我也想不到会出现什么事可以阻止我的黄河之水天上来,飞流直下三千尺,大珠小珠落玉盘,轻松休闲听雨轩……

  我想,在若干年之后,我那可能会出现的前列腺炎的产生原因不出意外应该是因为这个。

  一道黑影窜了出来,之所以在黑暗中还能分别黑影,其一是因为他比黑暗更黑;其二是因为他是活动的,因为活动而带动了其他一些可以触动我别的感官的因素,比如说风声。虽然很轻,但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在一个半夜里黑暗无人的公厕,这点儿声音足以吓死一头恐龙。

  并且伴随着这些风声,还卷动着中国公厕所有的气味,杭州人喜欢把这种味道叫作“阿莫尼亚”,可能是英语,也可能是拉丁语,反正可能就是臭味的意思,我那个朋友就会说“out 阿莫尼亚!”,有学问的人一般看不懂,也只有我这样没文化的人才能懂,他在说“放屁!”。

  如果是在夏天,这些因素一定会带动至少二十只大头苍蝇向我进攻,至少会有两到三只会没头没脑的撞到我的头上,还好现在是冬天,没有了蝇攻之虞,但这些现象一起向一个可怜地被尿意折磨的人扑过来的时候,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尿不出来了,医生说尿液回流会有危险,我不知道是否回流了,但当时,就像是一个百米赛跑的运动员在离终点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突然冲出一个交警向你敬礼并开出超速罚单一样。

  我一向认为排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任何阻止或企图阻止的行为都是有悖天理的。人与动物都交配,但动物只是为了繁衍,它们从不研究什么技巧,只是制造大量的精液,强壮如老虎,猩猩等,于人类看来,全是早泄。

  而人却不一样,他们被内心的欲望驱使,受吸引于美色,以物资为基础,调情为手段,酒精药物为工具,大段时间的前戏,努力地寻找G点。所以动物可以在一天内交配二三十次,而人类却可以做上至少二三十分钟的爱。

  这就是有所求必有所得,但是不论怎么样,不论是为了生殖还是快感,都是天赋的权利,没人有剥夺的权力。

  我又要说起我那个朋友了,他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和一个异性缠绵了许多,当即将行事的时候却被莫名的原因终止了,结果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遭遇遗精。对这样的事,于当年的我们来说,虽说不是司空见惯,也不算是有独无偶了,只是这位朋友实在太过想像丰富,用他的话说就是明明士兵们已经上好了子弹,擦亮了剌刀,连帐蓬都烧了,一个个热血沸腾,就等着嗷嗷叫着冲锋了,却被告知战事取消了,晚上没了帐蓬睡觉的他们当然就哗变了。

  说这话的时候朋友一脸的激愤。最后估计是为了加强效果,还跟了一句:“我是谁啊,人中赤兔,马中吕布啊!”

   …………………………

  我这辈子晕倒的次数不多,一多半用他身上了。

  这并不是所有的经过,事实上,那条黑影还说了句话,在经历这许多的突发情况后,我那当年还年轻的心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还好接下来的一些都还合乎情理,第一,黑暗开口说话了,而我能意识到对方是在说话,说明黑影是个人,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第二,是个男声,说明我没有跑错门,如果憋着一泡尿在女厕所里跟一个不停说着“打流氓”台词的女人纠缠,是想了就会崩溃的事;第三,他说的是本地话,这一点至关重要,要知道,冬天近年关,而这时正是一些一年到头无所收获的人找钱回家的时候,我不想死在一个肮脏地、臭气薰天的公厕里,而且死后上身一滩血,下身一滩水,这是极其破坏形象的事。

  坏事结束后就是好事,这叫塞翁失马。

  “等会儿,朋友,我让你……”

  这是黑影说的,说完后黑影就窜出了黑暗,我说的黑暗专指厕所,外面路灯通明,而我,在楞了半分钟后,终于撒出了尿。

  这是整件事的过程,从开始到我尿完,一共用了十分钟不到,而撒尿用了绝大多数,于当时来想,除了一瞬间的恐惧和惊讶,并没有这么多的想法,那是后面臆想的。

  只是这些都只是从我当时的角度来看的事,现在都讲究换位思考,设身处地,那么,让我们来换一个角度看一下。

  如果我是那条黑影,好端端的蹲在那里(后来证明,我是尿在大便池里了,说明我一开始就搞错了地方),如果不是家里不方便或者跟我同样的原因憋得太急的原因,没多少人会在可以家里解决的情况下上公厕闻臭味的。可能他当时正在因为这些原因而苦苦思考的时候,突然就有一个人带着一团外面的冷气飞奔到面前拉开裤子,亮出因长时间的憋闷而怒火中烧的阳具,换现在流行的话就叫“亮剑”,心中的恐惧不谛于走大街上突然被人用枪顶头,招谁惹谁了。于是乎,在第一时间开口阻止被强行洗头并站起选择离开是绝对英明和正确的,即便是拉上裤子出了门后才发觉屁股中间还有一砣大便没擦也是值得的!因为尿者的举动表明了其人是何等的强悍和霸道,与这样的人,很有可能是在年底找钱回家的外地人论理,是一件多么不智的行为。

  即便是过后回想,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一个寒冬腊月的日子里在黑漆抹乌的公共厕所被一个男人用热尿淋头,出去后受风寒而感冒,再肺炎,转而肺气肿,充水,终于不治,省略其中过程,等于这人是被一泡尿给淋死的。这即便是想一万遍也无法想到的死法,也是选择一万遍也不会选择的死法。

  自从《骇客帝国》之后,开创了一个动作场面定格,然后做三百六十度旋转甚至立体旋转的特技,这样的好处就是可以清晰的表现画面中的每一个角度,这叫子弹时间,《惊声尖笑》也用,别的片子也用,甚至张纪中也用,《天龙八部》中大量运用了这样的特技,只是这种表现瞬间的特技在张大导演的手里成了几大高手纹丝不动,衣服却在风中猎猎抖动,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几个人被吊绳子上了,属中国特色,这和当年的公厕是一个道理,张大导演的前列腺一定正常。

  OK,这样的特技用在这里,并且打开灯光,我们就可以看到一个家伙小腹前倾,双手呈端扶状据于脐下三寸丹田处,一脸的呲牙咧嘴相,转镜一百八十度,他的对面,则是另一个男人蹲在那里,抬头注视其双手处,一脸的恐惧和无奈,这就与倭人的AV片中的经典镜头极其相似了。

      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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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娘养的】

  女朋友家拆迁,举家般到郊区,我曾要求她住到我家里,被她父母婉言拒绝,于是我也就不再坚持,我想这是我犯下的第一个错误。

  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开着我那辆破二手富康来回于城郊,一般是下午到她家,骗顿吃的,然后在她房间里做一些彼此都喜欢的勾当,这样回家当然就晚了,于是就出现了几次我的车被不知什么东西涂抹的情况,虽说车不怎么样,也是着实的心痛,注意到离她家不远处有一个仓库,门后有一大片空地,正好可以停车,就去找了看仓库的老头,老头操着浓重安徽口音,我只能听个大概齐,反正就是听了我的要求然后抽了我的烟就没问题了,我又发了根烟给老头,这时老头身后出现了一条身影,我马上下意识的抽出根烟笑着找影子的主人,却原来是条旺财,不是很大,很憨厚的样子,于是,我顺手把烟叼回到了自己的嘴上,旺财好像哼了一声,耸了耸耳朵,我想这是第二个错误。

  这个错误到了晚上就被印证了。从女朋友家出来,己是午夜,我走出门,感觉空气特别清新,抬头看星空晴朗,扭了扭酸累但残留着一丝快感的腰,身心愉悦。

  走到仓库门口,叫了声老头,没有回声,想来早己睡了,就自己拉开门,迎接我的是旺财,我对它笑了笑,很快又收起,我想吹声口哨,又怕太晚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径直往车走去。

  拿出钥匙开车门的时候只听到一声低闷的“呜”,然后感觉右脚上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完全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就听到了裂帛的声音,回头一看,旺财两眼发光,四肢抓地,口中呜呜发威,狼似的。我的裤子从下至腰都被撕开,就像一条高开叉的旗袍。在这里说明一下,我喜欢旗袍,经常对着迎宾或礼仪小姐魂不守舍,为此已经被女朋友痛扁过好几顿了,也写了不下一万字的悔过书,可还是屡教不改,但从没想过自己会穿类似的东西。

  有风吹过,吹得我的大腿若隐若现,随风摆动的腿毛和旺财背上竖立的毛遥相呼应,我想到了过去的长工,倍感屈辱,不是已经解放了吗,怎么还有恶狗咬人的事?!并且非常害怕,我没有养过什么动物,外语也不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它沟通,就是想骂它的背信弃义也无从骂起,当初应该想到但凡仓库必有恶狗,给根骨头不就没事了。

  悔之晚矣,环顾四周,卫生搞得很好,没有任何一样可以做为武器的东西,我开始叫老头,回答我的是一片死寂,我怀疑下午和老头说的话是不是他一生中最后的话。

  旺财开始进攻,我没有经过任何抵抗就很没出息的放弃了,能做的只有围着车转圈跑,就像在学校时围着操场跑三千米一样,一圈又一圈,疲倦不堪,后面是督促我的体育优等生旺财,直到我意识到再跑下去就会撞到旺财的屁股我才停了下来,我们开始对峙,全都吐着舌头,急促的喘息,它四爪着地,我两爪着地,一爪扶车,一爪扶膝。

  很明显,这家伙的体力比我要好得多,它眼看又要开始第二轮的进攻,可我不知道是否还有体力再跑几圈。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上帝的声音,这个声音把我从没完没了的三千米噩梦中挽救了出来,虽然这个上帝带有很重的安徽口音,却使我想流泪。无疑,老头终于被我的惨叫唤醒了,他在呼喊他的狗,旺财依旧对我恋恋不舍,但无法抗拒它的上帝的命令,一步三回头的往小屋走去。

  我松了口气,喃喃的骂道“狗娘养的”,旺财像是听懂了,回头朝我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的走了。

  回家的路上我不断的诅咒旺财,为他设计了十几种锅里锅外但最后都进肚子的安葬方案,还问候它的母亲并表达了与其发生性关系的想法。

  这件事成了第二天办公室里的笑资,同事们一边笑一边给我出主意,有一个家伙抱着肚子指着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复述我对旗袍那一段的描述,好不容易平静了下了,对我说狗眼看人低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好马要佩好鞍三分人才七分打扮最后告诉我你要它不咬你就要穿得入它的法眼。

  说完又被自己的话逗得作痛经状。

  可能是有点道理,昨天我穿的是有点休闲,但也是名牌啊,但估计旺财是不会懂的。

  晚上我找出了一套打算结婚时穿的西装,也不是很贵,只有几百————美元罢了,嘿嘿嘿……

  可是回来的时候我不得不让我妈改成了西装短裤给我爸穿了。

  翌日,办公室里那帮没人性有狗性的家伙继续抱他们的肚子笑我的尴尬,还是那个家伙,他又告诉我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伸手不打笑脸人礼多人不怪狗也不会怪找点吃的贿赂一下那狗东西不就可以了嘛。

  这让我发觉他是个熟知人世间道理的天才,并由此推断我是猪,郁闷~

  抽屉里还有一根红肠,我握着它,我把握着红肠伸向旺才,就像指向犯人的电警棍。

  它吃东西很温顺的样子,使我心中油然荡起一丝温情,甚至有摸他背上的毛的想法,但很快红肠吃完后的咆哮让这种想法荡然无存,我一如既往的咒骂和练习长跑,直到教练叫我们休息,回家补裤子。

  看阿来的《尘埃落定》,好看,有一段情节让我感兴趣,说是只要那人把口水吐在喂狗的食物上,狗就能记住喂他吃东西的人,并由此而对他忠心耿耿。我试了一下,结果得出一个结论,不是哪里的狗都是讲道理的,而且我还为有一次买错了红肠的牌子而被其强烈声讨。更糟的是,我把这事告诉了女朋友,结果她以不想跟狗分享我的口水为由拒绝和我接吻,我说你平时不也老啐人吗,她说我啐人嘴里去了吗,说完就啐我一口……

  …………………………………………………………

  女朋友要出差半个月,这让我在想念她的同时也暂离狗咬之苦,闲来没事,追忆一下人狗大战的事迹,统计双方损失,共计有三条裤子彻底报废,五条精减成了西装短裤,不同品牌的红肠一十二根,跑破袜子四双,换鞋底两次,为此向老头求援发烟三包,因大声怒斥敌人引起喉咙嘶哑买金嗓子喉宝两盒。

  敌方估计损失不知多少毫克的珐琅质。

  如此算来,这比我把车停在外面被人划破还要贵一些,我是否应该遵循两害相衡取其轻的原则,再说了,车破了可以修,我要是被咬成狂犬病就完了,我干吗还乐此不疲呢,嘿!

  发现一个现象,旺财老是咬我的右腿,从来不咬我的左腿,而我的右腿比较灵活,要是不这样,我早不知打过多少防疫针了,说明这狗认死理,我这么一百多斤肉他就咬右蹄子,就好这一口。但是它从没咬到过我的肉,真是我反应如神吗?还是他只对我的裤子感兴趣?莫非上辈子它是被我扒了裤子冻死的……?

  入冬了,北风刮得紧,半个月很快过去了,女朋友打了个电话要我过去,我在镜子里对着小弟弟大唱“起来!起来!起来!!!”,想起旺财,找出很久没穿的棉裤,又找了条破牛仔裤,想试试看,让旺财叫一口,看它能不能咬到肉,嘿嘿嘿,爷爷今天心情好,让你吃一口,但想想做旺财的爷爷也没什么可以得意的。你个狗东西!

  一路高歌,到了仓库,我转了一圈,旺财不在,老头也不在,估计是去找狗MM去了,开春还早呢,你个色狗,被我捉奸在床割了你的小弟弟泡酒喝!

  天如铅色,北风凛冽,把树上最后一片枯叶弄下来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脸上……

  女朋友老是能让我吃惊,她坐在房间里看着我,腰际环着一只手,男人的手,顺着手看过去,那个男人不是我。

  “他是我在那里认识的,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女朋友如是说,还转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的笑意却不见笑容,给我面子,可眼里的欢愉却是我从未曾看到的,我女朋友很快乐,很开心,很幸福,却不是我给的。

  我知道这时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掀翻桌子,飞起一脚蹬在那男人的身上,让他换一个地方坐着,一巴掌抽在试图阻止我的她脸上,看着她尖叫着飞扬着头发打着旋转开,趁着男人还没起身一拳打在他的额头三角区,使其至少不能还手达十秒钟,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从容地整理一下衣服,吐一口口水在地上,在摔门而出之前把“狗男女”三个字掷到墙上让其在房间里回荡。

  但是,但是我没能这样,我心里没有愤怒,没有委屈,没有不平……只是感到痛,她的快乐不是我给的,她和我在一起不快乐,至少没这么快乐,别人给她的快乐要远远多于我,这让我心如刀割。

  横膈膜处很痛很痛,喉咙发紧,让我不能吸气,只能缓缓的吐气,我维持了这个状态有几秒钟,终于努力的吸进了一口气,我想我应该说些什么,比如祝福,让他们知道我并不在乎,我是一个很豁达并很潇洒的人,但怕一张口出来的会是哽咽,想和他握一下手或最后抱她一次,那个让我爱至心肺,恋入骨髓的身体,双手在裤袋里抖。我的血可能都冲到了头上,太阳穴上的两根筋突突地跳,我甚至还笑了笑,但只是把眼睛眯了一下,我的脸一定胀得很红。

  我默默地走了出去,并轻轻地关上门,甚至不敢看那对沉浸在幸福里的狗男女,顾不得自己窝囊已达极致。

  外面的北风刮得极凶,觉得冷,不可抑制的发抖,风吹得我鼻子发酸,我的沙眼不能很好的控制我的泪腺,我必须立刻把自己调整好。

  奋力地吸入冰冷的空气,让心绪平静,环顾四周,一下子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看到了仓库,想起的居然是旺财,对,还有旺财,可爱的旺财,我突然懂了盲人是怎么依赖一只狗的了。

  我跌跌撞撞的进了仓库,老头刚回来,对我点了点头,说有段时间没见了,这么早回去?我发了根烟,说旺财呢?

  什么旺财?你说的是那条狗吗?喔,天不是冷了吗,前几天有这里的民工给打死了吃了。

 ……………………………………

  我的旺财居然没了,那条强悍,执着,有点变态的有点偏执的旺财居然被人吃了?

  冬日的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我铺在地上这影子里,很明显的看出我的下半身要粗于上半身,那是穿着棉裤的我,就像《我的父亲母亲》里的章子怡。

   你以后再也不用怕了……

  老头好像还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但觉得很滑稽,于是我就开始笑了,想停也停不了,笑得如痴如醉,老头有点怕,我把口袋里的烟全给了他,继续大笑着发动了车,后视镜里老头拿着烟对我作审视状。

  车很快穿进了车河,我把它开得像疯狂追逐我的旺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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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扯的故事】

  我不能提供给你我的名字,因为没有任何意义,在这里,我的名字永远以“我”的方式出现,这样就省却了许多没有必要有的事。

  忘了我是怎么上山的,肯定很小,因为都已经忘了怎么上的山,是谁送我上的山,而且,我对于山的理解并不比平地深刻,凡事没有比较就不知道其本质,这是我师傅说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他师傅,也不知道师傅的具体含义,只知道他教了我许多打架的本事后我还是打不过他,而且如果我输得不如他意,还会被罚,被罚的含义我知道,是不能吃饭或做许多本不需要我做的事或以一个很无聊很费力的姿式蹲在那里却不许拉屎。

  山上还有许多的人,师傅管着他们所有的人,其实有做饭的,我们也称他为师傅,而且是大师傅,我个人认为,许多人在叫这位大师傅的时候,相对比较心诚,我每次用很诚肯的语气叫了他后,总是能得到一大块肥瘦相宜的肉,相反,如果有谁叫得没让他称心,这一顿就只能用菜汤送饭了,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扒饭的时候就把那块肉给扒进嘴里了。

  还有花匠,我不喜欢花,花粉让我老在春天鼻子痒痒,但师娘喜欢,她老是让我去摘花,然后挑一朵戴头上对着镜子不停的转头,幅度很大,但不论转哪一边,转多少度,眼睛始终粘在镜子里的那个半老徐娘脸上。

  许多年以后,我在师傅的枕头底下找到了一些黄色书后懂得了一些女人的行径,而在当时,我认为师娘这样做的时候那些花显得真漂亮。

  还有一个打更的,白天我们看华表,到了哪个刻度我们就起床,吃饭,做功课,睡觉,晚上他就是时间,除了他和师傅,没人会从星星上看到时间,有一回师傅跟我说陪他盯着星空,说今天有流星雨,他得许愿把以往输的钱都赢回来以及修炼更上一层楼,我说喔,结果我们谁都没能坚持住,早上我醒得早,叫醒师傅后说当时我没办法叫醒他,所以已经帮他许了愿了,师傅相信了,结果又输了许多钱,还荒废了修炼。

  经过三年的基本功训练,五年的拳脚训练,我开始学习兵器,师傅很开明,问我喜欢什么兵器。

  大多数人都认为剑没什么不好,因为师傅就是学剑的,除了我,所有的人都这样认为,剑很漂亮,符合天地间守衡的道理,攻守皆备,有关剑的技巧有很多,而且世上公认背着剑很潇洒。

  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剑华而不实,用剑搏击的技巧不外乎两种:砍;刺。这两点刀都可以做到,而且刀可以做得很重,很大,这都有利于砍刺的效率,剑如果做得重,就不是江湖上的剑了,而是打仗用的,而且据我所知,现在打仗也不用剑,再者说,剑有两刃,在打架的时候没什么用,反而很容易就伤到了自己,所以我不喜欢剑。

  我从小养了只狗,叫“不完全好狗”,师傅很欣赏这个名字,说暗合了阳中真阴,阴中真阳的至理,但师兄弟们嫌麻烦,就简称为“好狗”,好狗比较懒,老是睡觉,喜欢吃,胖得混小猪堆里找不出来,而且懒到在春天交配的时候也让母狗骑它身上,它在下面打哼哼,只有在威胁到它的时候才会张口咬,我用棍子训练它,所以在很早的时候,我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打狗棍。

  于是我说我喜欢棍子,师傅看了我一眼,然后问管兵器的师兄山上有棍子吗?师兄说没有,就只师娘挑帘子的竹杆,或大师傅买菜用的扁担,要不就是毛坑里那根搅屎棍子。

  师傅喔了一声,又看了我一眼,说还是学剑吧,以后你就知道学剑的好处了,我问他有什么好处,师傅环顾了一下屋子,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了两个字“泡妞”,我一头的雾水,他又说,剑在拉丁语里是阴茎的意思,你想啊,你背着这么大根鸡巴上街,妞还不全跟着你来啊。

  那时我还没发育,觉得这么做挺流氓的。

  我说我还是用棍吧,书里不是说持棍抽送,大战三百回合吗,也是这个意思。

  看着师傅的脸勃然变色,并转身冲了出去,我知道说错了,果然,当天晚上我被打了一顿,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师傅的那些黄色书了。

  第二天师傅对负责砍柴的二师兄说你去砍一百根棍子回来吧,二师兄说是,狠狠地盯了我一眼。

  在以后的日子里师傅每天都在玩棍子,我们时常可以听到棍子跌落地上时的当啷声和砸头上的吸气声,还有就是暴怒时的咆哮,师傅从未练过棍术,他专攻剑。

  师傅很勤力,晚上也用功,有一天夜里我起夜,听到师傅院子里有“笃笃”的声音,探头看了看,见师傅跨在棍子上,不停的送胯,棍子一下一下刺在院子里那棵梨树身上,梨树上有一个柿饼状的树疤,师傅刺得一脸的沉醉,不得不承认,这是我见过最匪夷所思的招术,不知道实用性怎么样,但无论如何,其隐蔽性无疑是前无古人的。

  但是很奇怪,后来师傅并没有把这招教给我……

  其实师傅还要谢谢我,是我让他可以不带剑就行走江湖,但他还是很郁闷,因为他不能背剑就泡不到妞,而且走哪儿都拄根棍子,有许多人看到他后会主动上来搀扶他,还有几天因为衣服脏了或破了,就会有人送他冷馒头冷饭吃,或者给他一文钱。

  师傅也很天才,他从未学过棍术,却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棍术,就像我无师自通学会打狗棍一样,不同的是我打的是狗,他打的是我。

  他在悟出棍术的初期,用的是剑法的技巧,我在没有学到他的棍术之前,先学会了怎么躲避,所以师傅的棍术很有剑术的灵动,而我的身法灵动的有如条狗。

  也可以说我们是共同创造了这套棍术,因为我也会把我打狗的技巧跟师傅分享,但我不能说这是打狗用的,曾经把他打得跟狗一样的乱叫。

  师傅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自认风流潇洒,颠倒众生,我看到的却是一个秃头,胡子倒是不少,他说你不懂,这叫“少爱发,老爱须”。

  我觉得这是不得不爱。

  我们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这套棍术,因为师傅再也打不到我了,于是他把所有的师兄弟都召来,让他们带着剑跟我打,所有的人都没能打过我,我甚至用不了第三招,最多两棍对方就趴下了,棍是兵器之祖这话说得真对。

  我拄着棍环视着周围,看不到任何的对手,满地都是被我打落的剑和别的一些东西,于是我把眼光投到了师傅身上,师傅避开了眼睛。

  我说师傅,给这套棍术起个名字吧,他很大度地说你起吧,我想到了棍术的源头应该是在不完全好狗身上,就想把这套棍术起名为“不完全好狗棍法”,但想到了师兄们从未叫过那狗的全名,估计这个也不会,就精简为“好狗棍法”,再一想,这套棍法师傅也有份,起这个名字估计他会不爽,他要是不爽,我就会更不爽,就又改成了“不完全棍法”,师傅大加赞赏,说这套棍法还没到江湖上去验证过,的确有不完全的意思在,符合抱残守缺的至理。

  有时候我听他说话跟江湖上算命似的。

  那天晚上他给我起了一个以后行走江湖用的绰号——持棍彷徨。

  ………………………………………………

  那是一个除夕,师兄弟们有许多都下了山回家过年了,大师傅也请假回家了,山上就师傅,师娘和我,他们没有孩子,很多时候我在想要是有个小师妹多好啊。

  师娘在下饺子,师傅在门在剥蒜,我负责烧柴火,砍柴的二师兄前段时间家里给说了门亲,由此就思了春,也不好好干活,尽砍些烂柴,很快,柴用完了。

  师傅说那你去捡些柴吧。

  我说喔。

  带了柴刀出门,在山路上我跑得飞快,一边是万丈深渊,一失足的话十万个师傅也死了。

  踩到了雪,咕咕乱响,有狗在路上撒了尿,化了雪结了冰,我没看到,踩了上去,我失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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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剑彷徨】

  沈过这段时间过得有点焦头烂额,爹妈给他这个名字有省着点过的意思,可他不光金钱透支,精力透支,连感情也是泛滥得很。

  现在的女朋友名字里有个“剑”字,沈过曾有过两个名字里有“剑”的,上一个手上的毛足有半寸长,细密伏贴的伏在手臂上,无意间蹭一下就觉着毛骨耸然,这让使他不敢在她面前显露平时引以为傲的胸毛。他常想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长得跟动物似的,从此以后他就不再相信以动物为形容的美女,即便是漂亮得像小鹿,像小花猫,像狐狸,像天鹅……这些动物都有毛,有毛也就有蚤子,就算是天天给它洗澡也还是会有,他有一个朋友家养猫,有回他看着可爱抱着玩,玩着玩着就看到猫蚤嗖嗖的蹦出来,当时头发就立起来了。而且这些漂亮的动物包括除人之外的所有动物都是拉屎不用手纸。从第一把“剑”开始,他讨厌了长毛的女人,也稍稍有了些洁癖。

  刚出道的时候沈过并没有什么女人缘,那时他戴着一付大黑框眼镜,在舞厅里到处找荡妇淫娃,那时一帮朋友全一个德性,就差吐着舌头让女人看滴下的口水了。可世事并不如人意,旺盛的精力加上如火的热情并不就等于成功,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们的性伙伴只有两个:左手和右手。

  当成功过几次后,他就表现出了疲态,就如同男人在精液充沛和不充沛时思维有很大的变化一样,女人对男人态度的分水岭是有否进入过身体。想通了这一点,他就不再追逐女人,因而也就有了与其他人不一样的超然,可能这才是吸引女人的东西,他开始被女人追逐。老天对人并不好,始终不会给你想要的。

  沈过的心被女人俘获过一回,那是他的第一次,感情上同时也是性上的,他永远忘不了那段感情给他的无与伦比的快乐,这一点男人和女人没什么区别,同进也记住了失去的痛苦,其结果就是之后认识新的女孩子时会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陷进去,会很痛的。时间长了,终于修炼有成,可以对女人妙语如珠,舌灿莲花,也可以面对因为分手而哭泣的女人古井不波,不动如山。

  他常对朋友说男人其实是猎人,女人是猎物,男人注定是要被女人猎获的,只是有的人一出道就被猎物所猎获了,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碰到过猎物,像我们这样的属于有心被猎获却因功力太深以至于让人无福消受,又有谁知道我们这些老猎人的心啊!

  一付无奈的表情。

  说得一桌子人呵呵地直乐,一个个都不自觉地端起了老猎人的架势。

  话音未落就认识了如今这把剑,当时他对这个普通的女孩子一点都无所谓,一眼看出了他对自己的兴趣和因必要的矜持而努力表现出来的假像,她的头不停在沈过身上和别的诸如花瓶垃圾箱之间来回摆动,好像是在做个比较,有点像以前玩过的“大家来找茬”,试图找出这些东西和这个男人的不同点,这让她看起来有点滑稽。

  沈过随手递给她手机让她把号码留下使她的面具一下子四分五裂,她捏着手机摆弄了有半个小时,他心想小女人就是小女人,手机里的那些猫腻看完了也该心死了。拿回手机也没看,等要打电话的时候一翻电话簿,那把剑赫然就在第一位,半个小时居然在排列电话簿,当时就觉得肠子有点下坠,碰到高手了,隐约有被一剑穿心的感觉。

  剑对他很好,处处想到了他前面,但沈过始终感觉不妥当,就好像你是一个高手,而对手却始终不让你有拔刀的机会让你无法使出绝招一样,输得极不甘心。

  他想他碰上的不是让他无怨无悔的人,而是一个克星,这让他无比的沮丧,却又无计可施。

  他的星座是人马座,一个浪漫的,以追逐为生命的星座,血型是AB型,让他不时对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他已经三十出头了,虽然他很想停下来,解甲归田,被人当马放南山,但与生俱来的个性只能让他一时蛰伏,他还没有做好为一个女人组织一个家庭并为其维护一生的准备,他生来就只是一个优秀的情人。

  他为自己设想过很多台词,包括结婚庆典上的答谢,连一旦有一天撞车时应该叫“啊”还是“妈”也计算过N次,他曾经对朋友说在结婚当晚,他要对新娘说清楚“我之所以从了你,不是因为你的攻击力强,也不是因为我的防御力弱,而是我穿着这身装备太累了,我想歇歇了。”

   他现在真的很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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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龟】

  老爷子如今弄了一个盆养了两只乌龟玩,回到家,谁也不理,先奔盆边瞅一会儿,然后剥小龙虾喂它们,看着乌龟们你抢我夺,他在旁边呵呵直乐,按理说乌龟这等冷血动物无需天天进食,属于饿不死的贱货,可老爷子偏偏把它们当猪养,问为什么,他说就喜欢养熟后听到他的声音时那种龟头耸动的样子……

  等伺候好了,才能轮到准备我们的饲料。

  问他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他说你小子不给我生个孙子玩,老子只能养乌龟了,老爷子把辈份搞得煞煞灵清,大热天里一身冷汗。

  白天盆就放在阳台上,老爷子临睡前会收进洗手间里,我是家里最晚洗澡的,于是就会有两只乌龟陪着我,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偶尔还会叠个罗汉,探头探脑的窥视我,让我想起有一回有单位上厕所,就有只猫趴窗台上跟我对视,猫的眼睛不会转,一会儿,就低下头看我的下体,当时我水流如注。

  朋友送我一可乐瓶的米酒,说是自家酿的,回到家已经是凌晨,随手就放冰箱里了,电话打来,特意关照开瓶时千万小心,不然会变炸弹,昏昏沉沉答应了。

  清晨,被爆炸声惊醒,开门处,满屋酒香,老爷子手持破瓶,呆若木鸡;老妈失手掉碗,呆若木鸡;一只乌龟心脏病突发,呆若木鸡。

  回想起当时看到瓶子的形状,已经胀若王小波所写的“龟头血肿”一般。

  这时方显老爷子的英雄本色,施展混身解术,把所看的,所听的,所想的,亲身经历的诸多手段一古脑而用在了乌龟的身上……

  手术获得了空前成功!但病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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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高山爱上大海】

  信由漫步,见一单杠,纵身而上,做引体向上两下,力竭,稍适休息,鼓余勇,收腹肌,双脚钩杠上,倒悬如蝙蝠,一时全身血液倒冲入脑,血脉膨胀之余,头脑异常清晰,反看晚霞如碧血,夕阳似赤卵,只觉万事亦通,百恼全无,平素乌七八糟之事恍入泥底三丈,与已无关,爱极此种感觉,恨不能就此一生……

  忽想到一事,脚力渐无,已无力支持体重,收腹肌,试图抓单杠,不得,再试,复不得,无力再三,大头着地已成定局,逐查看着陆地点,水泥地,始知无先见之明,平日辅就之软垫已无,伸双臂,离地半米有余,计算体重和加速度,计有三百斤之多,自恃双臂无此神力。

  另有一方案,双脚钩住单杠行走,至边上,以手扶支撑杆而下,善哉!逐起右脚,未移半寸,头已着地,速度之快,无从反应,耳中轰鸣,眼前发黑,仙乐齐奏,尽是鸟声啾啾……

  呈大字形躺约十分钟,起,额头已显峥嵘,手足皆破,盘腿,内视,调息,气运二十四周天,由百汇至涌泉,心智复清明,悟道:颠是高无可高,但加了个倒就全然不同,可见颠是定式,倒是变数,却也是定数,决定之数,将一个人踩在脚下并不说明什么,强的是先把这个人摆正喽,抬高了,再加个倒就成了万劫不复,所以,无所谓小节,颠就颠了,只需防着别被人倒了就可以了。

  将世上最高的珠穆朗玛峰倒插入玛丽亚海沟,不知道这算是不是大地和海洋的交媾,如果地球由此而爽了一下,我们还真得万劫不复了,不过想来八千多米的山峰还满足不了两万多米的海沟,世上“无底洞”比比皆是,“擎天柱”却不可寻,这叫欲壑难填,如今女人强势,看来是冥冥之中有天意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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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

  蓝是一只妖,一只小妖,有一点法力,但不大,从小它就知道,这个职业唯一的出路就是通过千年修成正果,就像强盗最好的结果是招安,民工最好的结果是转正一样。

  于是它开始努力修炼,有太阳的时候就在洞里冥思,有月亮的时候就对着月华吐吞纳息,经年不断。但同时,它也贪玩,喜欢在瀑布中来回的穿梭,偶尔会有小鱼冲下来,它一口叼住,跑到不再奔腾的水中,轻轻放下,看着鱼在水中甩尾扭腰,忽地游远,它就抬起来看看漫天的水雾,双眼眯起,若有所思,一阵山风吹过,它打了个机灵,于是抖了抖皮毛里的水,那时它还未脱兽形。

  有时它也会去闻山花,尽管花粉有时会让它打一整天的喷嚏,可是雌兽的本性让它不能抵抗花的诱惑,闻着闻着就累了,沾着一脸花粉睡在了花丛中,鼻子痒痒让它醒来,有只蝴蝶停在它那小巧鼻尖上,轻轻的忽扇着硕大而绚丽的翅膀,它呆呆地看着,几乎痴了,蝴蝶飞走了,它站了起来,下意识的跟着蝴蝶追了几步,停下来,打个哈欠,悻悻地回到山洞。

  如是一年,如是十年,如是百年,一年又一年。

  终于有一天,它看到了两只蝴蝶在花丛中追逐,纠缠,在它身前身后撒出一道道蓝色的粉末,这是山里第几个春天,它记不得了,只知道那道粉末一直环绕在它的周围,这是用情,用欲研磨出的粉末,是魔障,是孽业,是催促它结束近千年修炼的咒语。

  从那天起,它就不再贪玩了,只是每日里倘漾于花间树从,留恋于落日朝露,在山洞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躺不成个正形。它开始注意到亘古以来就有的山歌,小时候听到会很怕,以后就会麻木,现在却让它莫名的好奇与兴奋的山歌。

  下山,它想下山了,妖的逻辑就是想了就做。于是它就走出了山洞,结了封印,转身看到了当时刚修炼时从树端落下的种子长成现在的参天大树,真大啊,大到看不到天,它划断了树干,然后兴致勃勃地蹲在那里数年轮,它不怎么识数,数了大半天,只数了个大概,九百多道。

  我只是下山玩一小会儿,马上就会回来的。它对着山洞保证,然后把树又接了回去。甩甩手,它已经没有尾巴了,所以只能甩甩手,有时候它还是会怀念它的尾巴的。它已经完全修炼成了人形,有时它对着水洼看自己的样子,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大大的,尾梢俏皮地往上翘去,眼仁黑得发亮,睫毛真长啊,眨眼的时候就像那只蝴蝶的翅膀,能把那面水扇皱喽。

  蓝下山了,她看着山里的人,长得真好看啊,宽宽地肩膀,油精精的皮肤,粗粗的声音,喝水时大大的喉结上下滚动,这是男人。她无师自通地下了定义,那些绾着头发,上面有时还有朵花儿,那是女人。她在想,做人真好看,她喜欢看人们的劳作,看人们吃饭,看人们饭后坐在石磨上用大嗓门吹牛,小声地谈情。而人们却从未感受到这样的观察,他们也从未发觉他们的村子里那棵树上多了一道婀娜缠绵的藤。

  蓝从晾杆上拿了套女人的衣服,她开始学习穿衣服。衣服让她不习惯,但感觉自信了许多,这是人的东西,人的东西就是美的,她是这么想的。

  这还不是山下,山下有更多好玩的,货郎的走动使她知道了这个。

  再下山,妖想到就做了,蓝出现在了镇上,好香啊,这是什么香,闻惯了山花的清香,不知道胭脂桂花油的浓香,她跟着香味走啊,走啊,全然不知道一路上有多少人的眼睛从此就看不进别的女人了,也全然不知道从此会让多少男人终生以回忆渡日,她是妖,妖本来就是迷惑众生的。

  她停在了一间破屋子前,这里让她欣喜,感觉舒服,好像她下山的目的就为了这个,她推开了门,屋里没有人,她不在乎有没有人,她只是跟着那感觉走过去,在东屋,她停住了,那让她感觉舒服的地方上站着一个男人,这是个怎么样的男人啊,妖没文化,妖只相信感觉,蓝就感觉她跳动缓慢的心急急地跳起来,并从此无法停顿片刻。

  男人痴痴呆呆地看着她,嘴张得好大,大到能让蓝看到那颗跳动得和她一样快的心脏,她怕就此跳了出来,赶紧上去用手遮住了嘴,于是男人化成了水,她也被水融化了。

  这家人没别的人,就那人一个孤儿,他们办了喜事,办喜事的那天镇上所有的女人兴奋得不得了,喝醉了一大片,镇上所有的男人全都闷闷地喝酒,喝醉了一大片。

  和男人在一起的生活让蓝无比的开心,她用屋子开了个成衣辅,她对衣服有莫名的喜欢,也许那是她接触到的第一件人的东西,从拿起剪刀和尺子开始就能把一块布变成件美仑美奂的衣服,穿在谁身上都腰是腰,胸是胸,说不出的好看,她自己也穿,她对着镜子看自己,看得满脸红晕,这时丈夫就会从后面轻轻的拥着她,把鼻子放在她的颈际,柔柔地吹,深深地吸,从怀里取出一只镯子,套在她的腕上,也套在了她的心里。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一月月的过去了,转眼就是几年了,蓝越来越漂亮,店里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但镇上的风言风语也是越来越多,丈夫的脸也是越来越难看,蓝不管,蓝是来世上享受生活的,这种享受让她漠视别的一切东西。

  丈夫喜欢抱着邻居家的小孩玩,看到孩子就会笑,后来看来小狗小猫也会抱起来玩,家里养了很多的小动物,蓝本来就是小妖。

  我们为什么没有孩子?春意暖暖的屋子因为这句话马上冷了下了,妖是没有孩子的,不会有孩子的,妖为什么要有孩子。蓝抱着膝,缩在床的一角,困惑地看着丈夫。

  为什么每个人都有孩子,我却没有?丈夫激动的叫,蓝能感受他的痛苦,她也开始落泪,这是她第一次发觉自己还有这样的本事,她用手指承接住一颗泪珠,在烛火下,泪珠幽幽的折射出华彩,水晶一样的美丽,她喜欢水晶,这是修炼必需的法器,也是她最喜欢的玩具,她喜欢水晶的透明,纯净,不张扬的光华,偶尔的夺目。她的成衣店的店名就叫紫色水晶。

  我想纳妾。丈夫心有愧疚。蓝呆呆的看着他,耳中如雷鸣的轰响,就像她在瀑布上穿梭时听到的水向高处打击水面的巨响,无止无尽。

  我不是你的唯一了吗?小妖心虚的问。

  我也不想的,我爱你,但我想有个孩子,放心,家里还是你作大,钱都归你管。丈夫低着头说。

  雷鸣还在响着,只是稍微轻了些,那是山洞对她的召唤,你已经忘了我吗?别忘了你临走时对我许下的保证,你忘了那些鱼,那些花,那些蝴蝶了吗?山洞在一遍遍的问她。

  她真的已经忘了,她为什么要记住那些东西,她已经拥有更好的东西了。

  我一定要纳妾!丈夫晚饭是和一帮朋友一起吃的,还喝了酒,他的眼睛红了,他捶打着床,逼视着蓝。

  蓝还在比较着山中的一切和目前的生活,丝毫没有发觉丈夫的变化。

  你这个不会下崽的狐狸精!随之而来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屋子里静了下来,一人一妖对视着,丈夫的酒开始慢慢的醒了。

  耳光不能在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却在蓝的心里切开了一道口子,就像她下山前切开那棵树一下,但却无法接回去,这不是法力能办到的,于是,血就从那道口子里不停的流淌,不停的流。

  该回家了,这不是我的家,山里才是。

  蓝站了起来,一丝不挂地站了起来,她下了床,不去看丈夫惊讶的眼神。

  她行走在屋里,轻盈无比,如同山狐穿行于充盈着沾满晨露的山涧,墙上还挂着裁完的,没裁完的衣服,那些让她面红耳赤的衣服,再也不能引起她穿起它们的兴趣了。

  不对,还有一个东西让她留恋,她走到那里,久久地注视着那里,那是她和丈夫认识的地方。

  她把手伸向了那里,地上开始出现光芒,温柔地注满了整个房间,有东西从地里冒了出来,缓缓地升起,最后停留在蓝的手上,那是一方水晶,紫色的,同时也是她的内丹,她一生所修炼的,从认识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就决定在这里埋下她近千年的修炼,这不是一个凡人能消受得起的。

  现在她又召回了水晶,她要用它来填补心中那道伤口,她已经痛得快喊出来了,她把水晶放到了伤口上,不由自主的呻吟了一声。

  一瞬间,她回到了那棵树下,树变了,山变了,洞也变了,什么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抬起头,看着山顶上的月亮,真近啊,可以看清月华是流动的,丝丝缕缕,活泼泼的跳动着,仿佛欢迎她的回家,结成一道光线,嗖的飞了下来,围着她左三圈,左三圈的绕着,最后全填进了她的心中,在那里,有一道水晶无法完全填补的伤口。

  她划开了大树,多年的经商让她学会了数数,一千年,正好一千年。

  于是,太阳出来了,月亮也没走,日月并升,凤鸾齐鸣,她终于得道了,修成了正果,化羽飞升,无尽的仙道已向她打开了原本紧闭的大门,同时,她也无法回头了。

  她向着天际飞去,那里有她一生追求的东西,她很快乐,终于得到了,等了一千年。

  她抬手想拨开飞扬的头发,看到了那只镯子,顿时心中的水晶开始呻吟。

  滑落,轻轻地滑落,镯子在空中翻滚,那是套住她修炼的情孽,是欲业,也是让她终成大道的法器,与之一起滑落的还有一粒水晶,泪粒状的水晶,那是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份情缘……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小妖精

  黄唐,于心醉神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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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勒隔壁】

  有一个说法,说是在某一个著名搜索引擎中输入“妈了个比”后,此引擎会帮你找出“马勒隔壁”,听时只觉得有点黑色幽默,事后数月,重新拾起,又有了新的一些思想。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妈了个比”在中国文坛上粉墨登场,于此相同的还有诸如“妈了个逼”“妈了个×”,其实大多数成年人都知道,这些都是错别字,屄是有这个字的,而且大多数男性都可能会在发育的时候在某些可查寻的资料上找到这个字,我说的这个资料是商务出版社的主打产品——新华字典。

  那么为什么明明有现成的这个字,而且也为许多人所知,却不为所用呢,偏偏要费心费力找些别的字来代替呢,估计是看着不雅,这个字不光是读音,就是从字型上来看,也是意淫莫讳,虽然我不知道当时造字时为什么不是女字下面加个穴,而这个维持高雅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我用五笔居然没办法打这个字,智能也不行,非要全拼。

  再看这几个替代品,“比”和“逼”应属像意,在这里我们不得不佩服性文化的博大深远,要知道,这两个字如果仅仅只是音同,倒也罢了,问题是它们还意近,“比”字与女性生殖器的结构大体相似,为对称:“逼”字与作爱时的感觉相近,为感觉。

  再说最后那个“×”,最早应出于王朔之类愤青之手,那时候我年纪小,就读成了“叉”,后来知道了,但从未听说过有人念成“乘”的,但它明明就是一个叉和乘号,现在我用电脑打出来,也不得不用数字符号才能成功,我想当初被发明的时候应该是无可名的意思,因为我们在许多文章里可以看到“某某人”也可以写成“××人”,但到了今时今日,我发现肯德基,麦当劳之类里面的饮料杯盖上的吸管插入口就是这么一个符号,而这个符号所告知并引导你行为的,恰恰就是文章里所要表达的意思。

  我们知道古文里有通假和犯忌的一些字,那么我们是否可以用这个理由来解释这个原因呢,看来也只能和这个理由了,以不才来看,这是打着道德的旗帜做不道德的事,人类文化中多少东西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而湮没了,我国性文化源远流长,异性恋,同性恋,不伦之恋,工具之恋要先西方国家不知多少年,却非要以道德自缚,自称泱泱君子国,结果性文化变为意淫文化,转入地下,性描写非要写成猫扑颤钩,被翻红浪,霜浓马滑,新剥鸡头……不光外国人看不懂,就是大多数中国人也看不懂,只有一少部分有文化且擅意淫者能看懂。前两天跟一个朋友解释“一树梨花压海棠”,说得一脸的暧昧,时至今日,君子大国反成了意淫大国,这叫画虎不成反类犬。

  但是话说回来,“马勒隔壁”相对来说倒是很有嚼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听说过“马勒结构”,学医的大概都知道,还有就是我类自诩学究型的色狼了。

  当初应该是一个有叫马勒的医生或学者提出了这个名称,这人估计和隔壁的那个马勒不是一个人。

  马勒结构就是一般来说的龟头结构,西方也有诗意的叫法,作“爱的鸿沟”,就是指龟头与阴茎交接处的那道落差,女性的快感大都来自这里的刮擦,以我看来,还是叫“爱的刮刀”比较正确一点。

  曾经在绍兴柯岩百无聊赖之时仔细观察过一只石刻的乌龟,发觉第一个发明龟头一说的人太能观察了,因为实在太像,我甚至可以在乌龟的脖子上找到包皮,而大致在乌龟下巴的位置处,就是马勒结构。

  那么现在来看“马勒隔壁”,我们就可以分析出一些事来,龟头的旁边有什么,这个问题如果传于世,会招来许多人的鄙视,但龟头旁边的东西可以是太多了,最常见的当然就是内裤,但人们往往会直接想到别的东西,就是那个屄,这叫人本纯真,何为下流。

  OK,那我们来看一下这个公式:

    如果马勒=马勒结构

     那马勒结构=龟头

  而龟头旁边确定为屄,我们就可以得出以下这个等式:马勒隔壁=妈了个比。

  现在来看,还会有人说那个著名的搜索引擎提供的“马勒隔壁”一词有错吗?所以,做为一个人,不光要有文化,还得有联想。

  我已经年逾三十,在古时已经可以自称老夫,就有朋友打电话过来问“黄唐老矣,尚能日否?”。

  我回答一天三次。

  朋友顶真,说我问的是“日”,而非“饭”。

  于是我跟他说“知道了,马勒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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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程】

  “我们有过约会吗?”

  ——“嗯……没有”

  “你有说过爱我吗?”

  ——“我想想……”

  “我们有过激情吗?”

  ——“好像也没过。”

  “我们有过恋爱的感觉吗?”

  ——“我再想想……”

  “你说我们这样的感情完美吗?”

  ——“完美?你知道什么是完美吗?”

  “你说。”

  ——“完美的东西并不存在,完美永远只存在于寻找的过程中……”

  ………………………………………………………………

        一

  当沈过意识到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他的手机没电了,而这几个月一直在玩的电脑游戏破关就在这几天,他想他肯定是昏头了,犯了一个这么大的错误,可以说是荒诞之极,他想现在肯定他的父母和女方的亲属以及所有的兄弟们都在满世界的找他,当然不会有人会想到他会在这个偏僻的网吧里已经过了两天两夜了。

  沈过是在一家大型国有企业里搞一些文字工作的,他也算是一支笔了,不过他的文章分为两种,一种是为单位写的,这种文章不需要有文采,只要不犯错误,单位领导是不会欣赏文采的,只会找错。另一种是为论坛写的,他是本地一个论坛里小有名气的写手,这些文章和单位文章正好相反,文采比比皆是,也全是错误,不论是文法上的还是思想上的,百无禁忌,所求的是视觉冲击力。当然,单位里没人知道这事,沈过很自如的切换着这两种角色。

  他谈过很多女人,很多女人很喜欢他,因为受女人宠,他也就下意识地开始履行上帝其中的一个职责:博爱。每一个和他欢爱过的女人都会给他灵感,而他也会注明文章是送给那一个女人的。

  父母为他的婚事从二十五岁开始就没停过嘴,近十年的罗嗦让沈过的左右耳朵之间开辟了一个毫无阻挡的通道,可以让任何不想听的话无法沉淀于大脑中,这一点让他觉得是父母给他除了生命外最好的东西了。

  有人为他找了一个郊区的农民,现在的农民有房有钱,这家还有车,是独女,他不记得相亲时的情形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即使是在酒酣耳热或交颈缠绵的时候思绪也会飘离于千里之外。

  对方不论是父母还是女儿都对他很满意,这是介绍人事后对他说的,而女方对他表现出的热情也证实了这一点,双方很快就谈到了婚礼的问题,是入赘,这一点让他父母很恼火,他倒是无所谓,对于娶还是嫁,跟谁的姓,他看得很淡。后来女方提出可以在外面买房子,孩子可以起两个名字分别在两个家里不同场合用,父母才悻悻然的同意了,父母做了一辈子工人,国家除了给了他们一套两屋一厅外就只有每个月千把块的养老金了,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而这期间,他没有和女方见过面,记得有什么地方的风俗就是这样的,他正好用来做一些事情,比如说他妈给他的任务:擦干净屁股。妈在他二十岁时坚决反对他谈恋爱,说太小,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长期积累后火山般的爆发,凡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他的屁股实在不干净,不过在未婚的时候也谈不上是什么麻烦,但现在不行了,他快要属于一个女人了,所以别的女人就成了大便。

  他对第一个女人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并打了有关缘分很漂亮的比喻:缘分就像是火车和飞机,只要是向着同一个方向行驶的,必定会有一段时间内会并行,但火车永远追不上飞机,而飞机也不可能为了火车而停留。他们并行的时候就是缘,而之后就是分了……

  他面对着女人的时候永远会有不竭的灵感。

  当他还是为这么漂亮的比喻而洋洋自得时,女人却泪眼婆娑地说今生看来没办法成为夫妻了,但无所谓的名分,就做情人吧。

  这让他在得意之余也感觉沮丧,他并不能绝对的左右他的女人,从而在对别的女人说的时候有了心理障碍,他不喜欢重复,即便是漂亮的比喻,所以他的屁股并没能擦干净。

  婚礼是女方一手操办的,暂时还是住在女方家,不然村里人会说话的,有钱并不能改变习俗,而他依然干着那些平时干的活,该玩电脑玩电脑,该约会约会,除了试穿了一下礼服。父母会时时提醒他结婚的期限。即便是这样,错误还是不期然的发生了,大概是冥冥之中有一双手的推动,也可能是婚姻恐惧症的潜意识表现,记得有一个朋友在结婚前对着兄弟们大哭,并教唆他们陪他跑去外地躲避。

  当他看到时间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决定,不去婚礼现场了,因为他无法想出任何让人信服的理由,他也不敢面对双方父母的眼光和婚礼上亲友们复杂的表情,他不喜欢尴尬。

  他包了个房间,晚上有电话打进来问他要不要服务,他考虑了一下,想到了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就拒绝了,这一晚睡得很沉,这是他真正成人前的最后一觉。

        二

  第二天他去家的时候,是去他的新家,上帝保佑他还没有忘记路怎么走,心中揣揣。

  这里的农民的家都和别墅一个样,几乎家家有车,国家的三农问题中的农民收入问题似乎并不适用于这里,国家征用了他们的土地,给了他们大房子,让他们出租,每年生产队里还有分红,他们在收取房客房租的时候还要用远高于国家规定的水电费来剥削他们,他们不用交房租,不用交水电,不用交物业,而这些费用却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每个月收入里的一大块,相比之下,城里人似乎只拥有一张被自己打肿的脸。他们在失去了赖以生存土地后开始享受生活的品质。

  离家百米之外的地上还残留着昨天放的鞭炮,一直延展到门口,越来越多,可以想像昨天是多么的热闹,这让他更加不安。

  门没有关,一推就开了,满屋子的红色,硕大的喜字贴在正中,空气中弥漫着残留的烟酒和肉葱的味道。

  老头和老太坐在一张长沙发上看着他,平静如水,好像他一直就在屋里,他想,这应该是他的岳父岳母。他对他们笑了笑,他们也对他笑了笑。

  岳父对他说上去吧,小敏在三楼,声音有点沙哑。岳母的眼睛黯淡了一下。他知道了他的老婆叫小敏,岳父很了解自己,告诉他老婆不在一楼,也不在二楼,是在三楼,而之前,他只到过这家里的客厅。岳父把一把钥匙递给他,她可能还在睡觉,她喜欢锁门。岳父的眼里有一些东西,沈过心里着实的愧疚了一下,他知道,在农村,婚礼实在是一件大过天的事,可以想像,昨晚二老是怎样的尴尬。

  他低着头接过钥匙点了下头上楼了,他也不习惯道歉,即便是没用的。

  很容易就找到了新房,依然是一个硕大的喜字,与别的房门不一样的装饰都告诉他该往这里进去,他把钥匙插了进去,往左拧的时候并没有听到“答”的一声,门没有锁,这是一个套房,进去的仍是一个客厅,还有三个门,卧室是其中的一个,他打开其中一个门,是洗手间,就感觉有点尿意,在翻起厕板的时候意识到这之前是女人专用的,而以后就会和他分享了,他边尿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很大的厕所,比他的房间还要大,而他家里的洗手间只有这里的四分之一,装饰的银光闪闪,这让他感觉挺干净的。

  右边是一个巨大的落地镜,镜子里的他站成弓状,小腹是最突出点,脸上胡子拉茬,已经三天没刮了。如果在这里作爱一样很刺激,他想。

  门开了,他看到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双方都楞住了。女人看着他,而他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很白的女人,很干净,他喜欢女人白和干净,这样的女人一般气质都不会差,而且这个女人还很清秀,人有点消瘦,穿着吊带的睡衣,两条细长的胳膊和腿露在外面。头发有点乱,应该是刚起床,没有化妆能有这样的姿色就足以说明是个美人了。

  沈过看女人部位的先后顺序使他暴露也狼性,等到分析到最后,还是忘记了一件事,这个女人就是小敏,也就是他的老婆,而他根本就忘了她的相貌,即使是在婚检和登记的时候,他也是不断的在打手机,当着未婚妻的面与女人调情,这需要花费他大量的精力,无暇记住小敏的样子,也算理所应当。

  女人有些慌乱,连忙转身出去了,这是他才意识到他尿得太久了,而这也不是能停就停的,排泄在这时不再是愉快的事了,他焦急的等待清空的时候,一边在想怎么和小敏说第一句话。

        三

  事实上这些都是他的多虑,小敏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她的学历和他是一样的,这让他们可以很好的理由,虽然其中大部分是小敏理解他。

  婚后的生活让他很惬意了一段时间,岳父母并没的把婚礼的事挂在嘴上,并给了他好多红包,里面装着大量的人民币,农村里结婚送红包能把收的人吓死,至少能把沈过这样的人吓死。小敏也从不提起,甚至他们还刻意的让他回避了亲戚之间的拜访。

  他们给他买了台电脑,拉了网线,让他在家里玩,每天给他做好吃的,小敏也屈意奉承,让他有被管家、佣人和妻子伺候着的帝王生活感觉。

  他和小敏的夫妻生活很和谐,小敏什么都不懂,而他把小敏当成了以前所积累的性经验的试验田,让小敏着实的痛并快乐着,小敏也不再白了,而是白里透红。

  他没有打算要孩子,他习惯了用安全套,在使用安全套方面,他的技术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他使用各种安全套,浮点的,环纹的,超薄的,彩色的,带香味的,后来看到有电动的,广告上说让男人更省事,让女人不省人事。他不想省事,在别的方面他很懒,但在床上他绝对称得上劳模。也不想让小敏不省人事,过早到达顶峰会失去发展的余地。

  在性方面他是智者。

  这段时间他甚至不再和女人们联系,虽然她们还会打电话给他,都被他拒绝了,但他的拒绝方式很巧妙,不会把话说绝,而是留有余地,他想,这绝对不是他故意的,而是与生俱来品性的下意识所致。

  婚后的两个月里他被宠得跟猪一样,不论是生活还是体型上,但是生活的重复也逐渐唤醒了他不定的本性,他开始怀念他以前的生活。于是他会在晚饭后出去和兄弟们一起喝酒,打球,进而发展为和兄弟带来的女人的女伴眉目传情,风言风语,在做这些的时候他显得得心应手。他试着找以前的女人,而那些女人对于他的暗示表现出来是如此的迫不及待,他从另一个角度知道了什么叫温故而知新,他发觉躺在女人的身边想别的女人的生活很适合他,不断的越轨和忏悔让他感觉活得有节奏。

  岳父母开始通过小敏对沈过表达想要孩子的想法,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有一次他对小敏大吼大叫,我不是你们家买来的种猪!小敏当时就哭了。他想农民就是农民,读再多的书,赚再多的钱还是改不了老婆孩子热坑头的小农思想。

  第二天岳父母看到他时目光就有点两样了,他也再一次地感觉愧疚,但让他生孩子,他连想都不敢想,在骨子里,他自认为自己还远远没有长大,而一个小孩子是不可能做另一个小孩子的父亲的,当然,他也知道,如果他的第一个孩子不打掉的话,估计中学都快毕业了。

  他继续享受着岳父母家给他的优越生活,下班回到家里吃完饭就开始玩电脑,有一次他给小敏买了套性感内衣,让她穿上后为他跳舞,被她义正严辞的痛斥后,沈过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没有了新鲜的感觉,就是偶尔做一次,也是草草了事,全然没有快感,而小敏的脸色也渐渐回复了白色。

        四

  直到有一次他在上QQ的时候,无意间点了下号码框里向下的箭头,里面还有一个号码,那是他为小敏申请的,他自诩是一个有绅士风度的人,不得到别人允许是不会窥视别人的隐私,而这一点在当初让小敏很愤愤不平,因为他不想与她分享秘密,女人在爱昏头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

  可能是好奇心,人类的天性之一,促使他上了小敏的QQ,并打开了聊天记录,和很多情感小说一样,里面都是一些男男女女之间的对话,都不是一个有夫之妇该说的,甚至谈到了见面,可以分析出他们还没有见过面,但都有了这样的意向,有个男人叫小敏老婆,而小敏居然只是说这么叫太早了。沈过想,在这方面小敏还真是真人不露相,他们还真有夫妻相,全一个德性。

  从那天开始,他几乎天天观察他们的进程,见面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太远了,这时他开始产生了游戏的快感,他要促成这次见面,他要看看那个男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为此他给了小敏大量的时间和空间,比如以前吃完饭他就会霸占电脑,而现在总是以和兄弟一起喝酒为由让给了小敏,而小敏也一改以前尽可能的不让他出门的习惯,总是默默的看着他出门,他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窃喜。

  偶尔他也会突然回家,看着她绯红的脸和惊慌的眼神,心里涌起恶作剧般的快感。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那天小敏显得很紧张,在衣橱里不停的翻腾,在洗手间和化妆台前来回晃悠,沈过看着她,就像在看背着大人搞小动作还自以为得逞的孩子。小敏对他说晚上要去小姐妹家聚一下,很长时间没去了,说这话的时候,小敏的眼睛始终不敢对着沈过。

  在她开车出去后的五分钟,沈过出发了,在的士到达咖啡馆门口时,他没有马上下车,观察了一下,符合偷情者的心理,窗口没有发现小敏,于是他下了车,一直往里走,他们肯定是在最里面的小隔间里。

  凭着这个逻辑,他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小敏,她和一个男人隔着咖啡桌坐在昏暗的隔间里,而她后面的位置居然是空着的,之间隔着一人高的墙,简直是为沈过准备的。

  大堂中间有个乐者在弹着钢琴,很轻柔的曲调,和暗淡的灯光一起营造着暧昧的气氛。沈过坐了过去,侍者过来问他要些什么,沈过接过单子点了下伯爵红茶,不发一言,然后把手机调到了振动。

  那个叫“痴心人”的男人口才真是不了得,翻来覆去就这么两句“你好漂亮”,“我很喜欢你”。对于沈过,这简直是不入流的,他想,他应该叫“白痴心人”或者“痴心妄想的人”。

  听得出,小敏对他也很失望,几乎没什么话,只说你和我想像的有点区别,他男人追问,那你对我失望吗?沈过想,这个男人可能根本不懂女人,如果还有一点希望,就因为这句话也会失望了。果然,小敏说没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大家都是朋友嘛。哈哈,当一个女人说出这句话后,就说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可能回去后就会被拉入黑名单中。

  十五分钟后,小敏开始看时间,这是那个男人告诉沈过的,因为他不停的在问你有事吗?赶时间吗?沈过几乎要站起来回家了,原先想像的精彩场面根本没有出现,他有点失望。

  是小敏先走的,他对那个男人说我老公还在家里等呢,在埋单时,“痴心人”为表现风度,特意说了句“虽然现在流行AA制,但我还是坚持埋单。”沈过听着怎么像“虽然现在男女平等,但我还是坚持站着撒尿。”

  小敏在上车后给沈过打了个电话,这是他没想到的,接通后小敏问他在家吗,他说在和兄弟一起喝酒,小敏问他可以早些回家吧,他说尽量吧,他知道小敏今晚很需要他,不过,他还真得叫些酒来,不然就拆帮了,他站起来去洗手间,故意绕了一下,认真的看了眼那个男人,有点发福,很沮丧的躺坐在那里,像堆烂肉,小敏把他害惨了。

  这一晚他用了心,而小敏也很配合,彼此都很满意。

        五

  第二天小敏问他网上是不是真没有美女,沈过知道她其实想知道是不是没有帅哥。他对她说曾经见过N个网友,第一次见就是美女,不过就是年纪小了点,才十二岁,讹了他一顿肯德基。后来见的没一个好看的,全让人失望,不过,她们好像对他并没有失望,所以对他来说,网上真的没有美女。后面他又跟了一句,当然,我老婆是美女,说完了打了个哈哈。

  小敏悠悠的说是吗。也不知道是对于她的问题还是沈过的肯定。

  沈过不想打击她,又对她说当然现在就不一样了,当初美女帅哥节目多的很,上网的都是些没节目的人,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小敏打了个哈欠,说困了。沈过打开电脑,却分明感觉到了两道目光在背后巡视。

  可是小敏似乎经过此役就对见网友不感兴趣了,这让沈过很无趣,他开始行动,找了些有关网恋的文章放在屋里显眼的地方,诸如《第一次亲密接触》之类的当然不能少,可小敏似乎并不喜欢,她现在开始沉迷于网上打牌,虽说她的牌技不错,有可能还比沈过强,但对男人天生的依赖还是经常要沈过陪在她旁边,这让沈过烦不胜烦。

  终于,沈过决定自卖自身,他在网吧里给自己起了个“不完全好人”的ID,然后加了小敏为好友,而小敏没有在线,他就在上面留了言:也许幸福只是寻找的过程。

  沈过几乎每天都要往外跑,他去网吧里和小敏聊天,小敏又开始上QQ了,她对“不完全好人”的热情在经过两天的试探后就不再设防了,当然,这是因为沈过对小敏知根知底的了解和不凡的文笔。

  小敏和“不完全好人”开始了网恋。

  沈过知道在网络中的寂寞女人该怎么勾引,他并不问东问西,这会让女人没有安全感,当然,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是用他的幽默让小敏释怀,然后述说自己在感情上的苦恼,让小敏拿出自己的感情痛苦来作为回报。当这一切说完后,千万不能再说下去了,这样就会不断的重复,女人在述说上对于重复的热情远远大于男人的耐性。沈过开始说成人话题,其中加一些无伤大雅的成人笑话。

  沈过对于这个游戏抱以极大的热情,即便在上班的时候也在想晚上和小敏该如何聊天,在网吧里他会被自己的笑话逗得乐个不停,他也能想像小敏在电脑那头会咬着下唇红着脸摇着头,眼里会有怎样的流光异彩,说实话,小敏的确是一个美人。

  沈过恰如其分的掌握着分寸,在这方面他绝对是专家级的,他知道,如果这时提出见面,小敏是无法拒绝的,但他不想让游戏的高潮过早的到来,他要让小敏彻底的放弃矜持,让她自己提出要求。其实他早就知道他对女人的兴趣并不在身体上,他对左右女人的思想才真正重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小敏和“不完全好人”在网上已经互称老公老婆了,而且这是小敏主动提出的。

  让我们见面吧,我想见你。小敏说出了这一句。沈过在网吧当场跳了起来,他把拳头握在胸口用满腔的气喷出一个“yes!”,烟灰缸在瞬间干净。

  坐下后他拒绝了小敏的要求,他可以想像小敏失望的表情,他第一次描述“不完全好人”的相貌,把他描述成武二郎的哥哥,潘金莲的老公一般,他知道,女人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把自己形容成和花脸猪一样也不会在乎的。果然,小敏说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她不会在乎的。

  沈过笑得开始痉挛,他对小敏说他有老婆,于是开始描述小敏,他努力把小敏写成一个面目可憎,令人厌恶的女人,但渐渐地,指法越来越慢,语言也越来越生涩,小敏实在没什么不好的,她是个好女人,沈过第一次开始考虑他老婆的好与坏。

  小敏开始跟他分享沈过,这显得有点滑稽。小敏说她也有老公,她老公长得不错,也有点才,但就是不知道疼人,从来不顾及自己的感受。这些沈过都同意。

  沈过问她愿意为了“不完全好人”红杏出墙吗,五分钟后,小敏打出了两个:愿意。

  沈过感到莫名的不舒服,不过他不能吃“不完全好人”的醋。

  可能是因为说出了这两个字的缘故,小敏越来越主动了,她开始反问“不完全好人”是否愿意为她而背叛妻子。

  沈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早就背叛了妻子,但他有点难以脱离不完全好人的桎固,“不完全好人”是一个不好看却知道疼人的好男人。

  小敏又追问他见面的事,她甚至提供了见面的地点,就是上次那个咖啡厅,那真是幽会的天堂,她说那里的背景钢琴乐很不错。

  沈过突然心烦意乱起来,他不能把自己的妻子便宜不完全好人。想到这里,他关上了QQ,然后去了酒吧,一个人喝酒抽烟直到凌晨,他回想和小敏在一起的所有日子,发觉有太多的空白,他对于小敏的了解,竟然不如“不完全好人”,不完全好人让小敏愿意倾述,信任,甚至愿意红杏出墙,而这些都是沈过做不到的,虽然他也曾有过机会,但却是那样的不屑一顾。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过继续扮演着沈过和“不完全好人”两种角色,他把两个人都演得很棒,也许这本来就是他的本色表演吧,他会在现实中的小敏面前和电脑中的小敏面前迅速的进入应有的角色,说着截然不同的话。在是沈过时,他会妒忌“不完全好人”拥有小敏的心,而成“为不完全好人”后又会想起沈过可以随意占用小敏的身体心情就会变得很糟。他自己也意识到这是人格分裂的症状,这样下去是危险的,但其所给予他的刺激也是外人所不能了解的。

  小敏急于见面,她已经问过“不完全好人”好几次电话了,都被沈过婉言拒绝。她甚至想知道他在哪里上网,听口气是想马上驱车过来。沈过在想“不完全好人”不能再玩下去了,他的使命已经到头了。

        六

  “东写西读”的出现是在不完全好人彻底消失后,沈过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让小敏加他为好友,“东写西读”看名字就知道走的是文学路线,这又是沈过的强项,也许是不完全好人的不告而别,小敏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寻找和失落,内心的空虚无以复加,这时出现一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东写西读”无疑是为小敏度身订制的。

  “东写西读”有很好的文采,说话引经据典,凡事都能找出个典故和名人名言做理论根据,同时也用这些名人名言告诉小敏她的这些痛苦前人们都有过,并不是她的专利,而时间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他打了个比喻:读中学的时候一次考试成绩不理想,会急成什么样子,说实话,可能连死的想法都会有,到现在回想一下,又算得了什么呢。这就是时间的力量。

  小敏接受了这个比喻,当一个人在痛苦的时候知道还有别人的也痛苦,甚至比他更痛苦时,其痛苦的程度会大大减轻,甚至消失,这也算是人的劣根性吧。

  就这样,“东写西读”成了小敏的心理医生和精神慰藉。

  如果一直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沈过很可能会重新爱上小敏,他本来就是爱得快,爱得容易的那种人,但“水晶女子”的出现让他由衷的惊艳了一番,那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人,会和沈过探讨人性方面的问题,也会玩后现代主义,时而严肃,时而夸张,变幻莫测,沈过很享受这样的聊天乐趣,他甚至在想,要是“水晶女子”不难看的话,也许会为了她而重新选择。男人对女人的要求有时会有很高,沈过就时而把“水晶女子”当妹妹,一会儿又当姐姐,甚至在倾述委屈时会把她当妈,而在调笑时他又把自己想像成西门庆,她当然就是潘金莲喽,她也真会配合,嘻嘻哈哈之间就把网络版的金瓶梅诠释了一遍。

  沈过也象俗人一样对“水晶女子”提出了见面的请求,出乎他的意料,他被拒绝了,没有理由,仅仅是不想见面,换成以前沈过可能会一怒之下一删了之,可是这女人太让他着迷了,甚至有点依赖感,他要知道为什么。

  于是沈过又在小敏和“水晶女子”之间切换面具和真实。

  家里有个漂亮的老婆可以随时作爱,外面有个知心的红颜,可以无忌聊天,这是多么幸福的生活啊。其实和女人的快乐不一定非要作爱才能得到的,沈过想,他无数次的想像“水晶女子”的样子,一会儿漂亮,一会儿难看,不论怎样,都是一个有味的女人。有一次作梦还梦到了“水晶女子”,他努力想看清她的长相,而她就是变幻无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他生命中所有女人的样子,最后,他看到了小敏。醒来后,怅然若失。

        七

  今年的大晴天忒热,而这天又是最热的一天,天热的时候会有蚊子,到了最热的时候蚊子却会消失,取得代之的是痱子,不同的时候出现的事物是会有变化的。

  那天天气预报说有39度,但估计40度都过了,马路上的空气凝结着,恍若就能看到有丝丝的地热往上蒸腾,远处的事物在这热气中微微晃动,如海市蜃楼一般,人走在路上如同穿行于炙热的巨兽从中。

  这样的天居然还停电了,沈过在卧室里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想起有一次也是最热的时候打电话,对方说你那边热吗,沈过说不热,我连内裤都还捂着呢……

  相比之下,女人的耐力要比男人好得多,小敏还穿着吊带睡衣,虽然已经结婚有大半年了,她还是不习惯在沈过面前暴露,就是作完爱,沈过会裸睡,而醒过来后,小敏总是穿着睡衣。

  酷热让小敏脸色绯红,汗湿的头发被沈过急速挥动的扇子吹了下来,一缕缕的在脸前晃动,时不时还贴在鬓上,他们说这是女人最性感的造型,结果沈过也没憋住,拉过小敏就压在身下了,小敏只来得及说了句也不嫌热……就被封住了嘴。

  高温让人的体力大量消耗在与其的对抗上了,沈过夫妇像两沱鼻涕伴在一起,须臾又分成回两沱。

  沈过急不可待的跑到了浴室,躺进浴缸里,平时冰冷的瓷砖今天也如同有了生命般的火热,他打开了莲蓬头,还好,水没有停,清凉的水麻麻扎扎的就落到滚烫的身上,腾起阵阵的白雾, “噗噗”有声。

  水很快就放满了,沈过用手制造水浪,使其漫到浸不到的地方,他的阳具居然在水中浮了起来,像水草一样在他制造的浪里左右摇曳。

  小敏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只电吹风,静静地看着在浴缸里玩得像孩子似的沈过,做完爱的沈过看着小敏显得天真无邪。

  “还记得两天前看过的电影吗,那个女人把电吹风扔到浴缸里,结果那个男人就电死了。”小敏笑吟吟的说。

  “嗯”,沈过奇怪地看了看她,天太热了,这女人有点中暑了。

  “我和‘痴心人’见面的时候你就在我后面吧。”小敏漫不经心地说。

  手一下子停了,而浪还在惯性的继续。

  “很奇怪吧”小敏问出了沈过想问的,沈过给她看了看他的抬头纹。

  “其实我一直就知道你在上我的QQ,我并不是你想得那么菜,现在的电脑并不是为你买的,而是为你更新的”,小敏抚拭着电吹风。

  “有段时间我的网友老是对我说我上了线怎么也不理他们,我就知道你在上我的QQ。”

  沈过想这个办法其实好解决,只要在登录时用隐身就可以了。

  “其实你只要隐身就可以了,可你居然没有想到,可能是因为你认为对付一只菜鸟不用这么复杂吧。”嘲讽出现在小敏的脸上。

  事情开始复杂了,沈过在想。

  “但你怎么就确定你们见面的时候我在你身后呢。”沈过很想知道。

  “如果在半米之内还不能分辨老公身上的气味,这个女人很可能有鼻炎。”

  “那为什么你不当时就揭穿我呢?”

  小敏笑着看着浴缸里的人,轻轻哼着小调,也不顾沈过询问的眼光。

  “还记得这个曲子吗,就是那天在咖啡馆里的背景音乐,”小敏继续哼了一段,“我之所以要在出了门才打电话,就是要摆脱这个音乐,才能从你电话里的音乐中得到证实。”

  沈过以前以为自己的心很细,可以计算到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就如那次跟踪一样,他想到了很多,到现在看来,真不能得女人比细。

  “就这事吗,对不起了啊,我也只是觉得好玩。”沈过也不太在乎的说,他懂得什么时候该说对不起。

  “当然,对于你沈过就只有这件事,但对于‘不完全好人’来说就又有别的事了。”小敏看着镜子抚弄头发。

  沈过在大热天打了个机灵。

  “谁是不完全坏人啊?”他故意说错名字。

  “谁知道呢,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小敏漫不在乎,“也许只有‘东写西读’才知道。”

  沈过现在头脑里一片空白,他完全失去了逻辑思考能力,只有三个字在心里来回碰撞“不可能”,外加一个标点符号“!”。

  “其实你一直都没有爱过我,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农民的女儿,你看不起农民。”

  沈过并不想否认,即便他现在吃的住的全是农民给的,他还是从骨头里看不起农民的素质。

  “你知道吗,对参加婚礼的人说新郎临时出差了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吗。而之后的几个月里,我和我的家人们不得不对身边每一个人不断的重复同样的笑话,结婚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无所谓吗?”

  沈过移开了眼光,对于这件事,他丝毫没有可立足的理由,他并不在乎结婚,却从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事的对的,虽然他的兄弟们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会不可思议中带有崇敬。

  “我刚才说过了,我并不是你想像的菜鸟,我上网的历史并不比你短,我早就已经很少玩QQ了,相对来说BBS对我更有吸引力。”

  沈过隐隐捕捉到了什么。

  “知道吗,介绍人把你了解得很清楚,当他说出你的笔名的时候,我想,这可能是上天对我今生最大的恩赐,网上这么多论坛,这么多写手,偏偏把你带到我了身边,那时我是多么喜欢你的文章啊,喜欢你的大胆,喜欢你的放浪,喜欢你的愤怒,我是你忠实的崇拜者,而你长得也不算难看。”小敏痴迷地看着镜子里的沈过。

  “而最让我动心的是你会给每个女人浪漫,要知道,这是一个女人最想要的,虽然它往往是伴着危险而来的,我还记得你说的那句话‘女人最适合的生活就是来往于安全与浪漫两者之间’,多精辟,多准确,当时我就在想,你是一个真正懂得女人的人。”小敏的脸上隐隐浮起了一丝迷幻。

  “所以当介绍人说出你名字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得到你,不惜任何代价,我不能失去这个上帝给我的唯一的机会。我用了两个晚上的时间来说服我的父母,而他们其实并不喜欢你,他们看不上你。”小敏斜视了一眼沈过,他感觉到了一缕眼波。

  “你会在文章的最后写出这篇文章是写给那个女人的,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荣誉和慰藉啊,”小敏转过脸来,“能告诉我,属于我的是哪一篇吗。”

  沈过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已经很长时间了,恐惧和沮丧让他忍无可忍。

  “没有!我只给我喜欢的女人,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你,我看不起你,你想怎么样吧!!!”

  “那我杀了你。”

  “要杀就杀!”沈过的肌肉几乎要抽筋了,汗水从头发里顺着脸不停歇的流淌。

  “但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不完全好人’和‘东写西读’的!”,沈过嘶叫着。

  “你有的时候真的很墨守成规,你每次都上同一个网吧,你不知道有IP地址的吗?”

  沈过突然觉得很可笑,在小敏面前,他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就像一个自诩为高手的贼在偷东西的时候,从头到尾都被人在观察,而不打断他的理由只是把他当成了表演者。

  从而,他开始滋生出屈辱。

  “杀了我吧!”

  “再见”,小敏对着他扣动了电吹风的扳机,然后吹了吹出风口,一脸的妩媚。

  沈过就愣在浴缸里,看着小敏婷婷娉娉地走了出去,关上门后,他才意识到,今天停电。

  他的脸一下子就胀红了,他猛的从浴缸里站起来,可能是长时间的不动肌肉有点僵硬,也可以是浴缸太滑了,他差点摔倒。

  他匆匆地擦干了身子,套上衣服,冲出浴室,他现在只想和一个人聊天。

  小敏的声音恰如其分的传了出来“哦,我差点忘了,你以后不用再找那个‘水晶女子’了,她不会再出现了。”

  沈过呆立在原地,他能成为别人,小敏当然也可以。

  他颓然坐在地上,他输得一败涂地,他不能左右女人,从来不能。

  小敏出来对他柔声说“进屋吧,电来了,空调打开了。”

  沈过抬头看着小敏,一脸的茫然……

       全文完

     ——献给小敏

       黄唐

   2005年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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