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楼门,往南走,一眼望到的是一片白,那是三月里的梨花。再走两步,眼
睛里却已容不下那片白了,因为路另一旁的那片红早已霸占去了全部的目光。
那片红,那片含羞的褐红色,使你的目光,禁不住诱惑,那是一大片红桃花。
这片桃花应该是观赏用的,因为她与印象中老家的桃花有所不同。她红得太过艳
丽,以致竟有几分黯淡感,好似浓妆艳抹的徐娘,再漂亮,也藏不住那份青春不
再的失落。这一片鲜艳的红桃花中间也夹杂着几树粉红色的桃花,那便是记忆中
桃花的颜色了,本来就很活泼的粉红色在一大片褐红色中则更显青春、靓丽。
不知园丁们是无心插柳,还是刻意为之,那片红太夺目,以致周围的一切仿
佛都成了她的陪衬,只为使她的美不显得单调而已。路人们时常禁不住这红的诱
惑与其合影,但很少有人会与对面洁白的梨花或是旁边的绿柳、松柏一起留念。
记得宋朝君子胡铨在放逐十年归来后说到:『君恩许归此一醉,傍有梨颊生
微涡。』大学士朱熹对此曾感慨到:『十年江海一身轻,归对梨涡却有情。世路
无如人欲险,几死到此误平生。』流放十年,历尽苍海沉浮,有朝一日得返,未
曾想到心里忘不掉的竟是多年前的那个她。胡铨也好,朱熹也罢,不约而同地用
『梨花』做比心中的女子,可见梨花美之一斑。可是,为何在这片红面前就输了
呢?
『碧玉妆成一树高』,虽然早春的柳树还没有六月里那种透心凉般的绿的感
觉,可枝头抽出的嫩芽却使人强烈地感受到春的生机,这么茁壮的生命,为何也
轻易地输给了这片红呢?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这是松柏独具的顽强毅力,铮铮铁骨,可是
在这片红的面前为何那么简单地就臣服了呢?
那片红,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叫这春天里的万物都甘做她的饰品?
桃花,原是不喜湿的,在这江南的三月里,她却依然开得热烈,甚至比北地
的更加炫目。难道她是思乡心切,相由心生,所以面颊绯红?是啊,哪个出阁的
女子不哭着回头望?她也应该是想家了,所以才红得这般热切。她是希望北地的
家人南望时,能一眼就看到她吧!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或许那年今日,这片红桃花见证了
一段感情,而如今却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或许人世的巧合
与无奈已使佳人不在,空余情郎,这片红想为离开的女子照亮回程的路,也为那
花下痴等的少年解开心结。于是,她毫无顾忌地红着。
春色三分,二分流水,一份尘土。落花流水随春去,也不过是三两个月的光
景,举手投足间便逝去了,最终,也不过是落得个尘归尘、土归土的结局。那么,
我委实地不明白了,她这一生就只为了这刹那间的红么?
或许,是我忖度了她的心意。经历了五十年不遇的大雪,她应是更加明白了
美的意义,更加明白了生命的意义,所以才红得这么艳丽、热烈,这么旁若无人
地红着。『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她其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
圣的,而我却以凡夫俗子的想法去忖度她的心意,我突然觉着自己是多么的可恶。
她是绝世而独立的佳人,但她从不倚仗自己『一顾倾人成,再顾倾人国』的
美丽。她是有优美的树态、扶疏的枝干、丰腴的花朵、艳丽的色彩,可她依旧喜
寒、喜旱,从不故作妖娆、哗众取宠。
她就这样决然地独守自己美丽,绝世独立地红着,红成一片。那间的红么?
或许,是我忖度了她的心意。经历了五十年不遇的大雪,她应是更加明白了美的
意义,更加明白了生命的意义,所以才红得这么艳丽、热烈,这么旁若无人地红
着。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她其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圣的,
而我却以凡夫俗子的想法去忖度她的心意,我突然觉着自己是多么的可恶。她是
绝世而独立的佳人,但她从不倚仗自己『一顾倾人成,再顾倾人国』的美丽。
她是有优美的树态、扶疏的枝干、丰腴的花朵、艳丽的色彩,可她依旧喜寒、
喜旱,从不故作妖娆、哗众取宠。她就这样决然地独守自己美丽,绝世独立地红
着,红成一片。
[ 本帖最后由 RachCooL 于 2008-8-5 01:3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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