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停跳舞不问归宿
不让你看见我来的路??——姜昕《野罂粟》
１。从疼开始。到痛结束
米兰。昆德拉曾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里面论述过让托马斯和特丽莎认
识的几个极其偶然的因素而引发的必然结果。而我自己的经历也告诉我，正是那
么多偶然而引发了必然。就象１４岁那年认识的那个男生。因为他，我开始了我
的青春，疼痛甚至残酷的青春。
在这之前，我从没想到过我会爱上一个人。纯得象一张白纸或者说蠢得象一
张白纸！学校组织的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文艺晚会，最后一个节目是他的吉
他。上台的是一个长相平平甚至有些丑陋的男生。我的目光匆匆的扫描了一下舞
台，根本没打算停留，可是当他的手指扫过琴弦的一瞬间，我的心弦似乎也被拨
乱了，从此开始默默的留意他。
那一年高晓松和老狼联手出击，然后他俩大眼儿瞪小眼儿的惊叹到：咱火了！
于是校园民谣这个词，以及老狼的《恋恋风尘》专辑风靡了我们的校园。而每个
黄昏，总能看到他和三三两两的同学，坐在校园的草坪上，弹着吉他唱着《同桌
的你》、《来自我心》……
渴望靠近他，是一种情不自禁的冲动。终于因为有同学认识他，而能在每个
下午与同学一起坐在他旁边儿，听他弹吉他唱歌了。爱是一种强烈的眩晕和不知
所措。我的矜持与骄傲告诉我，不能做任何的表白。
可有那么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爱我！第一次听一个男生说出这样的话，
那是多么幸福啊。就觉得自己醉了、熔化了、彻底的完啦~~跟着他，学会了吉他，
学会了抽烟，学会了接吻。他吸烟的姿势真帅啊。他弹着吉他唱歌的时候，在我
眼里看来，整个人都在放射着耀眼的光芒似的。爱是我最大的悲哀与幸福！就在
这种沉醉中，我来不及发觉的疼痛正在滋长。我从来不曾想过：爱可以是一句谎
言，一个借口……
我从不曾意识到：我有着诱人的美丽！而他正在一步一步的侵略着我的身体，
他暗示、他蠢蠢欲动、他甚至焦躁不安。我呢！我多么纯啊。我根本不明白欲望
是怎么回事儿，我只是出于本能的对自己的保护，我拒绝他，一次又一次！
他对我越来越冷淡，他对我越来越没有耐心，我只是难受，我不知道这是怎
么啦！终于有一次，我没有抗拒。我闭着眼睛忍受，我感觉到他那象动物似的喘
息，我感觉到他在血的润滑下侵蚀着我的身体，我恶心！棉棉说：中学的时候，
他们把人分为两类，一种是做过爱的人，一种是没做过爱的人。
呵呵，多奇怪的分类，我喜欢任何奇怪的东西。１４岁！我是做过爱的人，
可我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完事儿了，他很骄傲的对我说自己是标准的男
人。是的，你是男人，你和男人一样恶心，你最终也会象男人一样原形毕露。那
以后没多久，他竟然亲口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他竟然厚颜无耻的说，他不想和
女朋友分手，但是他要我和他在一起。够了，够了，那就去你妈的吧！
从一开始，我是那么疼、那么疼的爱着，也就让它那么痛、那么痛的结束吧。
２。寂寞如刀。美丽如刀
中学毕业了，我带着我疼痛的青春，离开了这个城市。我渴望远方。远方的
远，隔山隔水，或许能让我感觉到恍如隔世。青春在继续，我只想遗忘……
在山东，高中三年平平淡淡的就度过了。考入山东聊城电大（大专）。１８
岁，我的美丽是灼灼桃花，娇艳欲滴。在那所大学，竟然很多人说我是校花，校
花是什么花儿啊？一个俗不可耐的称呼而已。于是有很多无聊的情书，有很多恼
人的纠缠，有很多闲言闲语。我的美丽如刀，只伤害自己！现在回忆起来，是如
何选择他的，我已经记不清楚。
（呵，这说明我已经学会了遗忘！）
在很多个无聊的追求者中，他是其中的一个。或许他还是其中最无聊的一个，
但是当时的我觉得如何选择，都无所谓。我是寂寞的，不是寂寞让我如此美丽，
是美丽让我如此寂寞！吉他，烟，有时也来点儿酒精。真渴望坠落的感觉，一落
到底，万丈深渊。他对我说的话和其他男孩儿对我说过的没什么两样，我肯定他
曾经和将来也对不同的女孩儿说同样的话。比如爱、比如承诺。你干嘛说这些呢，
其实这些并不重要啦！我正好需要一个人陪着，那就这样吧，恋爱了……
你知道吗？我只是一个女孩儿啊！于是我又一次在甜言蜜语中陶醉啦。执着
于谎言，再一次决定了伤害。哈！他也是男人啊，他又从我这里拿走了他想要的
东西。我依然没有任何感觉，我只知道我裸露的身体，有五彩缤纷的颜色，那么
娇艳动人的颜色，能令我自己心醉的颜色。有时候一个人，我就赤裸着对着镜子，
欣赏着那副躯体。用手指在肌肤上缓缓的滑动，似乎能把她点燃。很奇怪，唯有
这样的感觉能让我兴奋。
你真的爱我吗？那你愿意接受我的过去吗？那你愿意许诺我一个未来吗？别
告诉我，你只要现在。我知道我的美丽如刀！我不想隐瞒什么，我想统统对你倾
诉，我想告诉你，我来时的路。那天我终于对你说出了我疼痛的记忆。
你怎么啦，你怎么突然就冷漠啦，你信誓旦旦的爱情，就如此脆弱不堪吗。
米兰。昆德拉说得真好啊：没有隐私，爱情和友谊都将成为不可能！我是后来才
读到这句话，要不我会一直骗你！你还有耐心陪我听听音乐吗？
我真喜欢吴虹飞那诡异的声音啊，充满着死亡的气息。阿飞在歌里唱着：我
只有一个无暇的身体，我只有一个黑暗的夜晚，你就是我的我的天哪，使我的四
月无比下* ；阿飞在歌里唱着：肌肤雪白的处女们，她们哭泣着不肯入睡，没有
泪水，她们说，死亡是重新获得贞洁的唯一途径……
死亡是重新获得贞洁的唯一途径。我从不认为我失去了贞洁。可我想死！就
那么沉沉的睡去。那个夜晚喝了好多好多酒，我怎么走到路中央去的，那辆小轿
车，怎么就撞到了路边儿的铁栏上，我已经不记得了。清醒过来的时候，在一个
铁杆哥们儿的家里。
一张放在屋子中间的床垫，一把木吉他，CD机，音箱，摇滚乐，烟和酒。就
那么度过了半个月的时间。疯狂的爱上了摇滚乐。又一次大醉，心怀感激的赤裸
着身子，站在那个哥们儿的面前，他撇撇嘴说：呀！你多胖啊……快穿上衣服。
流泪，痛哭。好男人不过如此！
３。愤怒开放。然后枯萎
大专结束了。专升本，考上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喝酒、抽烟、上网、弹吉他，
这是我冰冷的心的全部。偶尔会玩儿一下天亮说分手的一夜情。每当寂寞的感觉
从心的四壁缓缓散开，包裹起冰冷躯体。我坐在这夜色的最深处等待。像等待一
场电影的开场、等待一种不详预感的证实。当那些陌生的男人趴在我身上的时候，
似乎是一个梦，荒谬的梦。我不需要性，我要的就是这种荒谬的感觉。荒谬是最
有力的反抗！
爱情，其实很简单，就像阿Q 喝醉酒以后对吴妈说：我想和你困觉那么简单。
阿Q 平时候是绝对没有勇气对吴妈说出这样的话的，酒是其中的催化剂。那个假
期回家，一个中学时候的男生，向我示爱，动人的甜言蜜语，我以为我已经没有
勇气再爱的，可我接受了，寂寞是其中的催化剂。爱情对于我，像是一个咒语，
如咒语般让人恐惧，又如咒语般充满诱人的力量。注定会幸福并且疼痛。
毕业了，为了他，我选择了回家。这时候才知道他吸毒，又一次感到绝望。
一次次的劝阻，甚至用自杀威胁，毫无用处。爱情有时候就是相互折磨然后死去。
而毒品是一个比爱情更可怕的诅咒。我已经沉浸在这绝望的爱情中无法自拔，其
实我想要的只是一种简简单单的幸福啊。
无法让你回心转意，那就一起沉沦吧。我也染上了毒瘾，我不再指望什么了，
只要你爱我，那我们就生死相随！成长就注定要去背叛，背叛自己曾经那么珍视
的东西。这种背叛有时候是必然，有时候是无奈！而为了你，我无奈的背叛了多
少东西，你永远不会知道。
我从不曾对你提起来自我家庭的阻力，从不曾对你提起爸爸妈妈对我失望的
眼神。无论我付出了什么，只要你搂着我，说一句：我爱你！我就能觉得莫大的
满足……
夜晚出没的人和白天出没的人，有着本质的区别。夜晚出没的人，身上有着
更多动物的本性。我们脆弱的灵魂在夜色的庇护下，才能体会到难得的安详。那
整个冬天，我们的激情全被冻僵了。除了毒品能带来短暂的兴奋，其余时候都是
绝望的。一种美妙的绝望，我甚至怀疑那就是爱情和生活的本质，我甚至相信我
们会一直在这绝望中幸福下去！
那个冬天，午后经常有难得的明媚阳光。每次在昏昏沉沉中醒来，眼里就盈
满了泪水。也不知道是阳光刺疼了眼睛，还是刺疼了心。毒品已经让我们变得神
经质和莫名的感伤。而在毒瘾发作的时候，你逐渐丧失了全部的理智。终于有一
次，你揪住了我的头发，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你面目狰狞的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我，逼着我回家拿钱……当那些白色的粉末
散在金箔纸上，用火轻轻一烤便是一陈青烟。当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后，才看
到你眼神里有了一点光彩。你道歉，你懊悔。我蒙头痛哭！从那次以后，你的一
次次殴打和忏悔，成了我痛苦的轮回。
那次大抓或许是一个契机，注定我们要分离的时候了，也注定我要再次孤独！
那天晚上我们谁也没有逃脱，而我在当晚靠着爸爸的关系，被保释了出来。那时
多么害怕，我知道我就要失去你了。
一整个夜晚，妈妈守在我的房间，看我哭红了眼睛。我不停的企求她，让他
们保释你出来，最后爸爸要我答应的条件是和你分手。我是多么无助啊，我对这
一切，我对我们的明天已经无能为力了。我无法拒绝爸爸的条件！
整个春天，我被关在了屋顶的小房子里强制戒毒。姨妈给我一个望远镜说：
想他，就看看他那个方向吧！可我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了，每个午后，朝西的阳台，还有我忧郁的木吉他。我在为我疼痛的青春，唱一
首挽歌！
阳光和迷惘洒满胸膛
你说再见吧我指指远方??——姜昕《野罂粟》
[ 本帖最后由 RachCooL 于 2008-9-22 01: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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