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参加婚礼了，没想到再一次重温这种感觉会是在老师的婚礼上。
从初听到她要结婚到现在我站在婚礼的大厅里，即便大厅里开足了空调，心
情却一如１２月夜晚的气温，降至零点。
想象过好多次她穿上婚纱的某样，或纯洁如女神，或妖艳似魔女，但从没想
到会是今晚这般模样：洁白的婚纱陪着鲜红的玫瑰，略施脂粉的娇脸白皙中透着
粉红，是喜悦吧，即便今晚是这样的寒冷，在大厅里还是洋溢着暖暖的喜庆，到
底是结婚庆宴啊，只是，在这里除了她，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一个人在大厅里看着，听着，无聊着，所有的喜悦似乎与我无关，我更像是
一个路人而不是被邀请的客人，虽然我是属于“家人”一桌。这是她的安排，担
心我因为人太多会显得拘束，在“家人”里应该会好些，其实她不知道，我是不
想来参加的，有谁愿意强颜欢笑呢？
我没有说任何祝福的话，她明白，我能来就是很好的祝福了，她分享她的快
乐，因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不能分享我的酸痛，因为我只能是她的朋友。
我不再幻想着我和她，也没有回味过去的点点记忆，我在选择，选择淡忘，
忘记了快乐，也就忘记了痛苦，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从小教我的道理没想却
用在了这里，在１２月寒冷的一个夜晚我突然长大突然成熟。
接近零下的气温加上冷冽的夜风，然后最后想借口去吹吹分都被无情的否定
了，“太冷了，会冻出病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此刻听来就分外的刺痛，明
明想看到，明明想听到，却强迫自己去拒绝，在她面前我所有的伪装和逻辑思考
都起不了作用，从不能拒绝到不会撒谎，我输的一败涂地，而现在还要为她的喜
悦凭贴我强挤出来的笑容。
外套包裹的身体丝毫没有感到温暖，从里到外，我穿了四件，却全部是薄薄
的秋装长短袖，而那件外套也是薄薄的夹克，灰色，黑色，在我的衣着上也丝毫
感觉不到喜庆，不是故意，而是我真的没有衣服穿，出来一趟，觉得自己已经落
后时代很远很远了，我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我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喜欢什么，我
也不知道城里哪家店东西好吃，哪里好玩，哪里的ＫＴＶ在打折，我所知道的，
不过是枯燥乏味的代码和周而复始的程序，我一遍又一遍的敲打着字母，在别人
看来头痛不已的程序面前我一次又一次翻越着高地，当初可笑的单纯想法让我度
过了那么过个煎熬的夜晚，啃下那么多死人都不愿意去啃的书，而现在一切经营
的支柱就这么垮掉了，在１２月的一个寒冷夜晚。
时间一分一秒走下婚礼的开始，我的心从平静颠簸到狂乱，又从狂乱恢复到
平静，不过短短几分钟，恍如隔世的我还痴呆在那里，似乎不相信婚礼就这样过
去了，当掌声响起来的时候，我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偷
偷舔舐自己的伤口，一杯又一杯用白开水的灌着自己，我答应她的，不会再喝酒
的。
醉不醉人跟有没有喝酒没什么关系，我从喝酒以来只醉过一次，而这次，白
开水就已经让我微觉醉意了，也许醉了我就可以找到理由不继续看下去了，不用
再一个人面对那些让我纷扰的苦心的纠缠。
从醉开始，以醉结束，不是正好么？
我都快忘记自己原来也是个诗人，也是个洒脱狂放目空一切的狂人，曾经在
大礼堂上与校长的对辩，曾经在班主任面前的七步成诗（虽然是首打油诗），曾
经一个人单挑一班男生的篮球ｏｎｅｖｓｏｎｅ……曾经……曾经……曾经已经
过去了……
现在的我呢，拉茬的胡子今天才剃掉，头发过早的干枯，原本细长纤瘦的十
指也变得粗壮干枯，深陷的双眼，时常泛酸的右肩，还有一直以来的干咳，谁也
不会想到这具逐渐衰老的躯体是属于２３岁的青春。
但这就是现在的我。
靠在窗户边，有点微微凉，外面是漆黑的夜却被城市的霓虹灯照亮，因为害
怕黑暗，因为害怕黑暗中的未知，人类想尽一切方法去制造光亮，渴望留住白天，
但黑夜始终来临，没有因为我们不喜欢而选择离开。
存在即使理由。
那我呢？在她的生命中，我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学生？朋友？弟弟？恋人？
空空的水晶杯透着旋转的光彩，把我炫目，醉人的是酒还是人？
把白开水换成红石梁啤酒，身体麻木了心也会麻木，只要不去想就不会痛苦
在婚礼开始前我已经灌下４瓶啤酒
微微脸色红润的我使劲的鼓着掌，生怕别人看出我的不快乐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今晚没人会注意到，除了她桌下的空瓶逃不过她的眼睛，我知道，她也想我幸
福，想把那束代表幸运与幸福的花抛给我，但已经微醉的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
手手离心脏是最远的，也最容易不听大脑指挥，所以我只是喝酒，喝酒，不停喝
酒
在她的笑容背后是我堆积如山的空酒瓶
"跟我一起去敬酒吧，你也算是我的家人啊！"我怎么可能拒绝她呢？从过
去到现在到将来，我都不会摘下４００度眼睛，只看得到她的面庞，足够了，已
经满足了一瓶又一瓶，红的白的啤的，敬的罚的赔的，我只是喝酒，喝酒，不停
喝酒”少喝点吧，伤身体……“这就话是她在我和新郎中间说的，在别人称赞她
贤惠的间隙我知道她是对我说的，因为我看到她的眼神，但我当作没看到，我太
近视，也醉的厉害，不听见对我是正确的选择超水平发挥的我既应酬了大部分敬
酒也使她和新郎全身而退，不灌醉一个人怎么肯罢休的亲友团也被我的酒量折服
没有任何表情的我在座位上慢慢的喝着白开水，这应该是我最好的解酒药那一刻，
穿着婚纱的她离我是那么近，近到可以清楚看到她脸上仅有的几颗豆豆透明的肌
肤散发着无尽的吸引力，如黑洞一般把我一步步引入，那些我曾经亲过贴过的肌
肤，那些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一颦一笑此刻，她却为了不是我的男人而美丽绽放，
似黑夜里一朵幽然开发的百合
静静的散发着让人窒息的美……而我只能用酒精来缓解……
突然间被她拥入怀里让我一下子清醒，虽然脸上依旧平静得波澜不惊“今晚
真的谢谢我这个‘家人’了，不然肯定要被灌醉的”躲开她的眼神我低着头把话
收入耳中，“他可是我最好的弟弟呢，是不是啊？”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只能点
点头就算结婚了她依然还是很喜欢玩，把我正式介绍给她的父母和新郎的父母因
为替喝酒有功两家人都还算喜欢我，寒暄几句，她又把我介绍给刚才喝酒的那些
亲友，我只是机械的跟着她走来走去，叫阿姨叔叔伯伯伯母老师师公也许，这是
我和她最后一次那么亲密的一起玩那么，就让我醉在其中吧……
第二吃敬酒我没有在其中，她还是担心我喝太多会伤身，那次我喝到胃出血
让她担忧了整整一个礼拜，而我也一个礼拜没有见到她的笑容，直到我写保证不
再无辜喝酒她才恢复以往灿烂的面庞把水晶杯里的白开水喝的一滴不剩，我翻开
提包留下礼物，因为今天还是她的生日没人会注意到我的离开，她也没有也许她
以为我还在，也许她没去想，总之，她不知道我的离开看看时间已经晚上１０点，
能回去的公车已经过了末班，有那么一刻我后悔，我应该留下来，但我已经出来
了，就算是她，我也没有回去的理由了就当是醒酒的我裹紧身体在马路上一步一
步向前走，走到哪里算哪里她会打电话来找我回去么？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我
笑笑，放在以前我恐怕连门都出不了，肯定被她留下，但今晚，是她结婚，她属
于不是我的那个男人夜冷得让我发抖，空气也像是变得稀薄了，霓虹灯让我渐渐
迷失了方向，该往里哪里走？哪里走都没有回去的车了，我苦笑地对自己说把夹
克的拉链拉上，只有自己给自己温暖的时候我习惯抱紧自己，才不会觉得孤单，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寂寞男女要怎么样才能不再寂寞？
将近晚上１１点，还是看到有穿着黑色裤袜，白色风衣的寂寞女士跟我一样
在街头晃荡，不同的我只是想找条路回去，回去的无助念头让我分外想回去，急
切地在马路上狂奔着，追赶着我不知道去向哪一站的公交车，如果她知道了，会
怎么样呢？还是会敲着我的脑袋骂我笨么？还是……我不再去想还是……今夜，
她幸福就好……只要她幸福，就好……
喝了太多酒身体不怎么听话，几步下来踉跄起来，被一辆拐弯的车吓到瘫坐
在地上，虽然没有撞到，但被撞到的害怕在心里一直回转，如果我真的被撞到了，
她会怎么样？她对我的担心是出于什么呢？
我常想如果自己突然不见了，会有多少人担心？如果我突然死了，会有几个
人为我流泪？我自己是一个冷漠的人，不是因为没有感情，恰恰相反，我的感情
太丰富以至于不知道怎么去控制，所以我选择冷漠来掩饰自己的波动。
买了的ＮＯＫＩＡ５３１０此刻才唱出她的第一次——李圣杰的《我以为》
很喜欢他的歌，优美的词，给了歌曲灵魂，平静中带着汹涌的旋律，每次都
能勾起心中的共鸣，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寂寞的时刻，我不知道还能有其他选
择，在大街上唱着，路人看来我只是一个奇怪的人，亦或见怪不该了
痛是什么感觉
是像大海却不言
心被你一片一片撕响
爱不肯睡了
是谁让你转变
不再留恋我的体贴
你用背叛告别从前
我只想对你更好不埋怨
我以为爱是痛苦的滋味
让我宽容地疲惫
幸福会给我抚慰
心疼你的泪水
原谅你的不对
只求交心不渴求完美
我以为爱是痛苦的滋味
你会让我不后悔
这样把你宝贝
但你却教会我了爱你可悲
爱不在了做什么都枉费
……
越走越远，越远越迷失，灯红酒绿的都市让我不知道家的方向回去？已经不
是我的退路，在我出来的那一刻，我下着怎样的决定！
从生活了１８年的农村到城市，其他人原本的气息早该消磨殆尽了，但我就
是一个奇怪的人，坚持着，努力着，因为那些是我曾经最珍贵的宝藏，是要对我
最爱的人倾尽付出所有的财富，相信无论世界怎么变，社会怎么发达，人性中的
纯真善良始终不会变的，因为我们是从１岁活到８０岁的，我们来到世上不仅仅
是身体赤裸裸，我们的灵魂也一样，那份白纸一样的纯真，究竟几人现在还会有？
经历每一次我们都会得到些，但会失去更多，我们一直在用自己最珍贵的东
西去换取那些外表光鲜的物质，在我们得意洋洋的时候却不曾记起自己真心笑是
什么时候的事情。
……
我清楚记得自己换了两辆出租车才回到学校，前面一辆车坐到一半时因为尿
急不行就在路边下车了，也不管文明不文明就解决了，后面拦了一辆司机是黑龙
江的出租车，跟师傅一路聊到学校，我不停说着话，不是健谈，而是怕自己沉默
下来就会觉得寂寞……
时间过去一个星期了，我现在才写下这些，一是因为接下的日子是考试，二
是，我不想去想她结婚是事实，就当是骗自己的也好，她在那之后也没有怎么联
系我，我想她也是这样的……
是不是结束我不知道，是不是另一个开始我也不知道，我不揣测明天，我只
想迎着每天的晨光开始我自己的生活，毕竟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很多事情我还
没做，爱着是为了生活，但生活不全是为了爱……
[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8-12-15 07: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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