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到除夕了,所以发这篇随笔也有些「应时」的意思!首先要祝读帖的
人吉祥如意,身体健康。
接下来比较麻烦,还是要依我的惯例—致谢。之所以说麻烦是因为要谢的太
多了。所以注一下,提到的下面几位,不分先后,一并谢过:akaisuisei,没有
明天,脏脸企鹅,linfangsh.在这几位的鞭策下,我又认真想了一下上篇文章,
而且还看了一些史料和评论。我个人的受益是很大的。当然了,还有好多回帖的
看帖的朋友,恕不一一提及了。
这回要多说两句。我觉得中国人有一个很不好的传统,就是「争理」。当然
外国也这样。不过「争理」往往的结果并不是「理越辩越明」了,而是出了一大
堆事端。好好的朋友,争口气,结果争得散了。这就没意思了。看文章也一样。
其实大家都明白,作者怎么想关我们什么事,重要的是我们怎么想。我们自己的
思考才是对自己有价值的。所以,我觉得其实「对错好坏」之争,远没有我们自
己的思考有价值。
这篇文章写得并不严谨。语言上也有些说教。读来有些生涩是肯定的。闲话
少叙了,开始正文:
等车的时候,有人在远处放鞭炮。
鞭炮每年惹的事端可真是不少。我自己也很讨厌被鞭炮吓到的感觉,尤其是
现在的鞭炮那叫一个响啊!不过又觉得如果没有鞭炮,那世界似乎真的缺少点什
么。
有一次,两个小孩玩鞭炮,我从旁边走过。他们俩扔的一个鞭炮正好在我脚
边爆炸。我被吓了一跳,自然十分恼怒。于是走上前去问道:「干什么?」面前
的小孩对答如流:「不是我扔的嗷!你找他去。」这个流里流气的回答可说是这
种问题的标准答案,话说到这份上,即使想追究什么也无从下手了。转头再看他
的那个同伴,只见那个小孩一脸不知所措。显然,鞭炮是他扔的。
那我能怎么样。转身走掉而已。不过我虽不把鞭炮当回事,现在想起第一个
小孩的回答,仍然觉得心里有些刺痛。我记得我走开之后,回头看去,他俩又在
玩鞭炮了。其实他们俩一起玩鞭炮,如果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换作另一个人的话,
很可能他根本不会去管是谁扔的,冲过去抓住一个,一顿数落也就是了。这时候
那孩子要是还敢撒泼的话,很可能就要挨揍了。
而我惊异的是,那个孩子怎么能回答得如此迅速,不假思索,而且又如此毫
无破绽。如果我冲过去抓住他的同伴一顿拳脚,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我
想,那反应绝对不是挺身而出,或者据理力争。其实这个看似理智,看似天才,
看似天衣无缝的回答是很有问题的。这种逻辑其实是我们熟悉的,不过我要再换
种方式来解说一下。以当时的状况来看,我是成年人,自然如果发起火来,这两
个小学生要吃点苦头。这两个孩子也明白当时的状况。而这个上来就说:「不是
我!」的孩子,肯定一瞬间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论实力,他们是吃亏的,这时候
肯定要有损失了。不如直接把损失转移到同伴那去,先保住自己再说。
而另一个小孩呢,因为确实是他扔的,同伴说的是实话,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上来就在想:「糟了!等着遭殃吧!」
说句「对不起」有那么难吗?我只不过一时气恼,哪有闲工夫管那么多。我
完全没有受什么损失,即使想发作也没有由头。可是即使在不会受到什么损失的
时候,我们很多的想法还是把自己的责任减到最低。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个,只要
说句「对不起」,我立马就走了。可是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逃避。因为「对不起」
一出口,就立马等于承认了自己是闯祸的人。至于,那个上来就出卖自己同伴的
孩子,我更加觉得是可耻的。
两个孩子虽然经常在一起玩,似乎很亲热的样子,其实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
在想着:「不是我!」
还是两个孩子的故事。有一次我在医院打针,碰见一个身上大面积烧伤的孩
子。原因是和同伴玩鞭炮的时候,衣服被点着了,好在夏天衣服不太厚,所以烧
伤程度不严重,而且面部都没有损伤。一同点滴的时候,看见浑身绷带的孩子痛
苦的样子,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好的经历。
过了一会,孩子的奶奶来了。冲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我早就告诉你别和那
个谁谁谁玩,你看吧,现在怎么样,就是不听我话!」「活该」两字就在嘴边了。
但是我想她是不会这么说自己孙子的,不过我却真真切切感觉我听到了「活该」
两字。我当时与其说被刺痛了一下,不如说是愤怒了。
同样是天衣无缝的回答和逻辑,但是却让人觉得真是可耻。同样是我们很常
见的逻辑,但是还是要解说一下。大概这句话里有这样三层意思:
1,我已经事先警告过你了,我的责任已经尽到,奈何你不听从,我没有办
法,但是我是尽责的;2,造成现在这个结果,都是源于「你和那个谁谁谁玩」,
换句话说都是「那个谁谁谁」弄的;3,活该。
活了至少50出头的人,一个成熟的女性,而且还是对待自己的至亲,竟能
如此冷酷地说出这样逻辑上毫无漏洞的混帐话,真是叫人心寒齿冷。我们试想一
下,这个孩子会这么想吗?他只会想:「我都这个样子了,家人还要来说‘活该
’,真是‘太刺激了’。」他要是在这样的教育中成长起来,怎么可能会有关爱
别人的心?他最后只能想:「全都怪‘那个谁谁谁’。」最后变成那种张嘴就说
:「不是我!」的人。
余窃为其哀之。
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会问那个孩子三个问题:
1,你觉得造成这样的结果是你的错还是「那个谁谁谁」的错?
2,你觉得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你在哪些地方有错误,有问题,有疏忽?
3,你以后和「那个谁谁谁」还是朋友吗?或者说,以后你准备如何和他相
处。
而我在刚见他时,我会说:「虽然现在你很痛苦,不过没有什么大问题,你
一定要坚强,虽然现在的痛苦让你觉得不能忍受,不过这件事可能在以后会成为
你一生的财富。」
其实那两个选择逃避的孩子,还有这个忍受痛苦的孩子,在我心里不就是「
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