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晚上朋友正打着大富翁,突然问我,仙剑一里林月如给李逍遥取的外
号是什么?突然一阵恍惚,仿佛有时间的海浪扑打在我身上,迟疑了一会,说:
「……小贼……吧?」「呆瓜小贼。」
恩。呆瓜小贼,十几年前,这个词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眼前,连同那个刁蛮的
富家小姐,连同那个一心成为大侠的小混混,在每个没有补课的下午,我骑着车
赶回家,抢在父母回家前的那一个小时,打开电脑,开始触碰他们的故事。就这
样一点一点地,陪着他们将这段不长的路走完,然后,再走一遍。
在这个不算长的故事里,我看着李逍遥在前尘忆梦里对幼时的月如说:「我
好想你。」;看着他对着天蛇杖怔怔独立;看着他在阿奴的笛声中远去;看着他
在漫天的风雪中,看到那个持伞抱婴的女子……
我看着这个一心成为大侠的小混混,终于成为蜀山掌门,仗剑天涯的时候,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悲耶?喜耶?词曰:
昨是今非望无尽,生死相隔两茫茫。
解愁肠,度思量,人间如梦,倚笑乘风凉!
再美丽的故事,终有结束的那一刻,如同逆海行舟,千方百计地避开暗礁和
漩涡,却走向必不可免得船沉海底。十四年的旅程,在仙剑奇侠传4近乎超越一
代的绽放下黯然落幕。
在这里不想讨论上软如何惨烈如何悲壮的解散,我只是想说,十四年前,我
还是懵懂无知的幼童,而今,飘泊在外,孤身求学。我想,在很多个很多个十四
年以后,当我有了家庭,有了工作,被生活得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已不再轻狂,
不再激动,不再表露自己的内心情感的时候。然后,突然有一天晚上,我从睡梦
中醒来,想起李逍遥,想起林月如,赵灵儿,想起景天,重楼,雪见,想起云天
河,云天青,慕容紫英,韩菱纱,柳梦璃这些曾经如此熟悉的名字,心中充满着
缱绻与怀念,和一些淡淡的感伤,仿佛时光将这段回忆用慢火烘焙着,最终在这
个寂静的夜晚散发出令人迷醉的味道。
几乎每一代仙剑,都不会有大团圆的结局,逍遥难再,紫英飘零,除了仙三
的完美结局,多少都有佩环独缺、鲤鱼错愿的不如意。在故事的最后,我们总是
带着遗憾看着主角们一一退幕。然而正如尼采所说的「悲剧给人以形而上的安慰」,
或许是因为对悲剧的抗拒,我们才能更加珍惜周围的人。想起一个朋友的对仙剑
的评价:热爱仙剑的人,心里一定是柔软的。
仙4的主题,与其说是寻仙,倒不如说是天道,是对生命的探询。在游戏里,
很多对白都有着沉重的沧桑感。生命的终结不可抗拒,作为理性的存在物,人能
知无限,追求永恒,作为有限的生物,人又是必死的,这种难堪的矛盾只有在人
身上才有。因此按叔本华的话说,人生是悲剧的。无论怎样的快乐,到头来都逃
不过生离死别。只是,我总是希冀菱纱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与天河隐居青鸾
峰一直到离开人世,都是幸福的。而那个已经白发苍苍的男子,在飘零天涯的年
月里,手抚九龙赋剑穗时,想必也能浮起一抹缱绻吧。心怀曾有的美好,纵然归
去,或许就不再遗憾……
斯言已毕。以大宇最小研发团队——上海软星感言为结束语:
不管以后是否还有缘相聚在一起
在仙剑十四年的风雨是非之中
大家又在一起共同刻画了一次人生的烙印
谨以此纪念
仙剑奇侠传及上海软星
2009.12.21
P.S 前两天得知仙5已有音讯,欣喜若狂,后发现不过草案,人物性格尚未
确定,复归失望。随着上软的解散,北软的新人能否接下仙3、仙4传承下来的
内涵,尚不可知。如今年岁渐长,飘泊在外,当生活的压力一天天迫近,仙5于
我已渐感飘渺。或许,总归是断了。遂作此文,只为纪念,并摘录仙4诗一首以
自勉:
意气凌霄不知愁,愿上玉京十二楼。
挥剑破云迎星落,举酒高歌引凤游。
千载太虚无非梦,一段衷情不肯休。
梦醒人间看微雨,江山还似旧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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