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端
所谓不开心,就是指讨厌自己和自己所在的城市。
说这句话的人一定装逼装到一定程度了,然而,我不得不同意他,因为我正
沉沦这种情绪中。
某日,出校门买烟,不看红绿灯,不走人行道,恍惚间,一个骑车的中学生
轻轻地撞了我一下,猛然间想破口大骂,一看那学生满脸惊慌的稚嫩,看着他背
着鼓鼓的书包,突然没了气。
在买烟的地方,照了下镜子,忽然间想哭。
有人说过,让一个人羞愧,莫过于给他一面镜子,让他看看自己做了什么。
胡子拉碴,双眼无神,衣服上满是污垢,大冷天就穿一条运动裤,趿拉着拖
鞋。
想想自己过马路,不走斑马线,不看红灯,整个一个人渣。
中学生背着书为梦想奋斗,再想想自己的生活:
在福尔马林的气息中 虚度时光
在形形色色的疾病中 浑浑噩噩
在日出日落的反复中 幻想未来
心爱的姑娘劝我:「请你不要继续如你所描述的生活,自己首先应该是个阳
光、善良、身心健康的人才能医治别人。」
失去了你,生活何以为继?
在一部电影中,刘青云扮演的神父在神像前质问上帝:我替你宽恕罪人,谁
来宽恕我?
我也想问:我医治别人,谁来医治我?
也许很多年后我会觉得爱情只是生命的一部分,但是现在爱情是我的全部。
青春即将逝去,我不想回忆空空如也。
我所在的城市,叫南通,我的家乡,叫无锡。
我极度的厌恶它们,它们散发着如同汽车尾气一般的挥之不去的毒素。
每当我走在南通(或是无锡)的路上,尤其是市中心时,就好像威尔史密斯
站在华尔街街口,低声咒骂:Why does every body seem
so damn happy?
我向往着去南京,抑或是北京,其实无论南京北京南极北极都无所谓,只要
逃离这个座城市。
我沉湎于这种逃离,如同斯嘉丽一样:我不知道我要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要
什么!
在昆德拉的书中,我找到了答案。
他告诉我,我是背叛的化身,如同他笔下的萨宾娜。
我们反对一切观点,我们憎恶所有群体。
她讨厌讨论以及游行,而我憎恨政府和国家机器。
这是一个被标识化的时代,一切个体都在被群体强奸。
工业革命的推进,撕碎了个体最后的生存空间。
由群体的衍生出的概念有很多,包括舆论,道德,法律……
同龄人们痛快的骂着韩国人是猪,日本是狗。这就是这个群体化的时代的特
色产物,没有思考,只要抓住一个,立刻衍生到无限范围,再也没有人关心个体。
韩国人又如何,日本人又如何,世上人每一个人都是母亲的孩子。当你被骂
作猪狗,你的母亲会暗自哭泣。
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善良,罪恶,悲伤,幸福,痛苦,快乐。
要爱每一个人。
法律是万能的。
法庭上,犯人被处决,受害人和他的亲人依然痛苦。
不同的是,法律导致了,犯人的亲人也将沉入痛苦之海。
个体的痛苦在制度下被压缩,人群快乐而麻木的活着。
然而人世间的痛苦的依旧在上演,所以神佛依旧带着悲悯的目光沉默。
执着于尼采的「众劫回归」的这个隐秘的哲学观点。
当我们冷漠地面对那些曾经发生的事件,那些一次性的感动,愤怒以及一切
深切的情感都变的模糊轻浮而无意义。
这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 本帖最后由 萍踪 于 2010-6-14 18:0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