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传
已经是第四个月了,火热的阳光照射在了李三的脸上。李三用力地将自己的
钢盔向下拉了拉,但这该死的天气就是钢盔也热得烫手,他真想马上就摘下钢盔
跑到城外的大湖中好好的洗个澡。但现在不行,除非他有八十个脑袋和一百多条
命,再加上城外的十万精兵肯把他当成个屁,把他放了。要不然,就是死也不敢
往别的地方想。
想来这陈国的军队攻打吕国也有百日了,若不是军师的手段,怕这城早就丢
了!“呸”李三吐了一口痰,伸出头向城墙外看去,陈国的军队依然整齐的驻扎
在离城十里的平原上。红色的战甲让人很容易就认出他们。不对,这军队摆出的
是向反方向进攻的架势,难道……“‘逆鳞骑’,将军是‘逆鳞骑’,我们有救
了!”李三大叫道。远方一只庞大的黑色骑兵队冲入了红色兵海中,冲在最前的
黑甲将领大声吼道:“杀退陈贼,再入屠城!”
国敏五年,西门家遭到陈王的攻击,向吕家求援。吕家向西门家索要国宾,
西门家主西门甫迫不得已,最小的两个儿子,西门廉群与西门超送往吕地,成为
了人质。
“六王子、七王子,我们该起程了!”大司马苏鸿源说这话时心中满是惆怅,
这两个王子年龄都不大,又深得家主的喜爱这也是迫不得已,想家主现在当痛心
不已吧!
在众人的目光中车队远走异国,这也成为了一段历史的开始……
“啊!西门公子学的可真快啊!”一为花白胡子的教书先生正不断地夸着西
门超的习作。“这句就不错,‘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不假方便,自得心开。’
这与我近日所研的禅经恰好相符,这句用的恰到好处,如同画龙点睛之笔,莲尖
点滴星露。”先生顿了顿。“着落款的字也不错,杂而不乱,杂中有矩。我看这
三个字——徐世真。”“这是,这是我的文章!怎么在你的手里!怎么又被当成
习作交了上来!不行!不能因为你是国宾就放过你!来,手伸出来!”
竹条重重地打在西门超的手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刚交上的明明是自
己的文章,为什么……身旁的那几位公子哥又为何笑得那么开心。
“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见父王?”西门超问道,但他得到的是三年来
六哥一贯的回答。“再等一等吧!”此时的西门廉群又习惯性的苦笑着把目光尽
量的放远,好错开那孩子的目光,这目光不止一次的而又一次又一次的将悲伤从
心中引出。
“这孩子是不会懂吧?”经常这样想,希望他永远不会懂。父王的年纪大了,
哥哥们都在尽力地争夺继承权,少一个兄弟,就少一份竞争,就多一份机会。怕
是再也不会有人为救出他们而努力了!
国敏七年,少国主周心路登基,老国主退位。天下人所想像的篡位并没有出
现,但一位少国主并不能使周朝的国运有丝毫的转变,群雄割据,乱世中,没人
可以改变历史可又都在书写着历史。
同年的一件事使得历史有了巨大的转变,吕家得到了鸠黎火山下的古老部族
的帮助,这个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锻造技术的部族答应打开数百年的通商禁忌,
仅对吕家开放贸易,其中的交易有很多都不为人知。因为加内族精良的装备,吕
家成为了军事强大的一家。在几次的地区冲突中吕家都占尽便宜,吕家也成为了
北方的第一大家。
吕家主城北辰“家主,西门家的家主年事已高,是该定继承人的时候了,我
们是不是应该有所行动?”吕家家主吕渤半卧在宝座上,听了家臣韩参森的话摇
了摇头。“我国已成为了强国,已不需要西门家这样的小家了!”说着起身,将
身子背了过去。“但家主若想将西门家吞掉并非易事,不如从内部侵入西门家。”
“哦?韩先生的意思是……”
“放西门廉群回国!”
“那我们不是少了一个人质?放也应该放小的,他好操作!”吕渤已让韩参
森的话整晕了。
“家主,我们之所以放西门廉群回西门家是因为他年纪不大,国民应该喜欢
一个年轻有闯劲的家主,还有他也懂事,他也应该想当家主,继承父业,我们帮
助他,当了家主以后怎么做我想他是明白的!”
“但他怎么说也当了三年国宾,我想人们是不会接受他的!一旦人们不接受
他怎么办?”
“当国宾是他的劣势也是他的优势,我们可以派人去同国散布西门廉群已在
吕国饱读诗书,已学会了强国中兴之道的言论,我们再在各方面加以帮助!而西
门超我们还不能放,西门甫还没死,他最喜欢的儿子还在我们手里,这也是个砝
码!”
“韩先生果然神人也,这事我就拜托韩先生了,望韩先生办好啊!”吕渤大
笑。
“鄙人这就去准备!”韩参森作揖告退。
天渐渐的泛凉,金黄铺满大地。稻草人也歇下了,带着一年的辛苦和丰收的
喜悦,枕着对明年的收成的甜甜的梦美美得睡去。并没有飘雪,但风渐渐的硬了,
抚面时让人感到他的力量。
深秋初冬,传统的狩猎季节。今年西门超已满16岁,在吕国已是受冠之年,
今年他第一次收到邀请参加狩猎。西门超并不是很喜欢这项活动,体力的活动本
就不是他的强项。体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西门甫又特别疼爱他,从来不让他吃
苦。西门超也不是没起过习武的心,当他看过三哥的傲雪枪法后,曾一度地缠着
父亲教他枪法,可是虚弱的身体不但不能习武,还因为疲劳过度大病了一场。此
后西门甫就再没让人教过西门超习武。“不懂武学也可以成为帝王,我们家是以
德制家的!”这是父王经常对西门超说的话,西门超也知道那是在安慰他。
骑在马上的西门超渐渐地感觉累了,吕国的贵族们还在追逐那只肥硕的野猪。
这天的收获不错,收获了几只水鸟,吕王还亲自射杀了一只野狐,西门超却无心
享受这乐趣。西门超的马术并不是很好,所以他的马总是在队伍的最后。“家主,
大王子发现了一些巨大的脚印,手下认为是一只大狰。”一位传令官来报。“哦?
我们的森林中还有可以轻易杀死熊的动物,本人很好奇,告诉众人,杀死狰者重
重有赏!”骑队加快了速度冲进密林,可是西门超的马好象和主人一样极度的疲
倦了,怎么也追不上队伍。
突然,马好象受惊地嘶鸣起来,小路旁的丛林中冲出一只巨大的狰,他好象
对这些侵入他领地的家伙极为恼火。那猛兽纵身扑向西门超,马向前一跃想快点
逃开,可为时已晚,马已被狰的巨爪扑倒,马将西门超甩下身。这时大骑队已经
闻声赶到,吕渤冲在最前面,他拉满弓射出了一箭,箭正中狰的臂膀。可是狰却
好象没感觉到,扑向骏马,一掌将马拍得脑浆迸裂,然后扑向已瘫软在地的西门
超。
众人也是手足无措,这么巨大的狰也是头回见,箭是无法伤到这头发怒中的
狰,马看到这头狰就不停地跺蹄,不管如何催动只是原地踏步。现在只能上前与
之硬拼,可是谁能保证与巨兽搏斗能活着回来,这救人可以放下不提,自保就是
个问题。这时狰已经扑到了西门超的面前,一下子很多事挤入了他的脑中,父王、
母后、六哥还有,可是有一些怎么也想不起来,好象还有一个女孩,好象还有一
段让他听了以后就热血沸腾的表白,好象是一条河只能看到河水,却看不到源头。
胸口好痛,没有受伤,只是心痛。眼前一片红光,不,我不可以这样死去。西门
超感觉血在沸腾,心中有说不出的力量,他竟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热血已经在
血管中沸腾,要活下去只能举剑。
手中一阵疼痛,剑已经抓不住了。这种味道从未感受过,是死亡吗?很腥、
很热、很粘稠还有……还有一点甜味,是甜吗?我死了吗?有一点光亮,是……
当西门超睁开眼时剑已不在手中,巨大的狰停在自己身前,颈嗓处一把利刃
穿透,血正不停地从伤口中涌出。是西门廉群在关键的时刻冲向狰,从背后用利
剑刺中猛兽。西门超眼前一黑。
再一次醒来已是第三天了,身边的侍者告诉他,受到狰的攻击的伤口过大,
失血过多。这三天六哥天天来看他。这是门外一阵脚步,吕王带着众人来看望刚
刚苏醒的西门超,照例是一些看望的客套的话,但吕王带来了一个西门超始料不
及的消息。西门廉群要在吕王的支持下回国争夺继承权。
西门廉群来到西门超的床边,吕王众人已回了各自的宫殿,屋中只有兄弟二
人。西门廉群紧握着弟弟的手:“六哥要回国去与众哥哥们争夺继承权了,虽然
我并不希望这样,但我们毕竟是人家的人质有些事总是由不得我们的。”
西门超静静地点点头,他习惯了这样听六哥这样说话,只是他不知到这竟是
最后一次。
“听着,你是父王最喜欢的王子,六哥与父王都希望你能平安回来,所以六
哥不在时你要照顾好自己。听大祭祀说你是我们家族的雄狮,我想这一定是有道
理的。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说着紧紧地抱住西门超。
哪天六哥哭了,西门超从来没见过六哥哭,为什么今天就哭了?一切都来得
太快,也顾不得他想一想,六哥回国了。
这几天北辰连天阴雨,西门超的心情也不知为何那么低落,雨水沿着房檐,
顺着窗瓴,伴着渐冷的风从书桌的砚中透进笔中,漫漫的抒写着行文人的淡淡的
忧伤。“怎么,迅云军没人了吗?让个娃娃当先锋营营长!”张三一路上心中直
犯嘀咕。这是几个人中数他在迅云军中年头少,仗着早年的一点武功功底终于攀
上了先锋营这高枝,来了却要被这个小娃娃管着,这十七八的小孩当他的儿子还
正好,也不知那些爷爷级别的老兵是怎么想的。
这次的任务是宛南的梓明商行的当家的朱老板托付的,他的老对头勇臻商号
的迟老板再吕国做了一笔兵器生意,朱老板希望将这批货劫下来,阻断这条兵器
商路从而使自己垄断宛南的兵器生意,他所许下的报酬就是这批鸠黎火山部族的
兵器。
商队在树林前停下休息,可能是考虑到晚间进树林有些不安全,所以商队准
备在这儿休息。因为是大商队,有可能是因为这次是桩大买卖押送的人很多,装
备也是从鸠黎火山部族带来的。在张三看来先锋营的这次任务所带的人太少了,
这个足有五十人的商队靠他们七个人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司空翔,这可能赢吗?”张三疑惑的问营长,照他想这个年纪的娃娃看到
这阵势也就傻了。但是司空想却没理他,司空翔从身后拿出一根箭头挂有蓝色珠
子的箭瞄准了篝火,拉满弓,抬手向空中放一箭。这离着篝火也有百步之遥,在
张三看来别说射中,就是箭能不能到那里都是问题。但他却发现在这动作之前,
身边的几位都拉开了冲锋的架势。箭一射出去,身边的五位连同司空翔一齐冲向
商队。在张三第一颗大牙掉下之前,战斗就结束了!
“文钊,几个?”被称谓宇州的战士问到。
“啊!今天发挥不好!只有五个人。你哪?”
“今天有七个人那!又一个新来的人傻了?怎么也不参加战斗?”宇州的口
中满是嘲笑。
“新人吗!第一次总会这样的,说来今天的头领的状态是不是不太好啊?只
有三十三人吗?还有不少是那支爆裂箭炸死的!是心情不好吗?”说着拾起一具
尸体旁的酒壶走向司空翔。
树林前巨石上一曲淡淡的歌从这个清秀的少年口中飘出,如轻轻地抚摩着心
灵丝纱。银白的月光缠着这少年为的是与这绝世的美艳共享这难得的幽静,叶子
在晚风中微微地摇拽,沙沙地和着那甜甜的歌守着这片树林的美美的梦,此时的
少年如这片祥和的守护者,静静地看着一切睡去。
“头领,还好吧!”每当这时文钊就会觉得自己不该打破这安静,他应该站
在一旁好好的欣赏着这个少年的一切,或是走上前将自己的萧递给这少年,说话
是对这场景的亵渎。
少年歪头笑了笑,净白的脸上一阵红晕。“谢谢,还好!”然后拾起一片叶
子倾诉着一个人世界中的孤单。
张三还象个傻子一样看着身边的战士,好象看着一个个怪物。他实在无法相
信这六个人杀了近五十个人。只是两三分钟,整个商队的人就一个接一个倒下了。
不对,是一面接一面的倒下。那个娃娃似的人杀了三十三个人!张三想这要是写
成小说,怕也要是奇幻小说吧!可是自己刚才是真的看到了,现在他想的是自己
还是不是人了,这差距咋这大呢?新人在这里就不是人了?
“放心,过一阵就好了!头领是个好人。三年来,他从没让对友受伤。一次
的护送任务,一个对友,确切地说那时他还是个新人。任务中收了伤,头领没听
从组织的命令,将追击的两百多人分别暗杀。一个月中,他每天暗杀数人,追击
的队伍慢慢没了士气,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死。你知道是敌人可是剩下的你一点都
不知道,最后死亡吞噬了这两百多人。这事件声噪一时,其实就是为了他。”说
着指了指那个叫文钊的人。
张三没说话,其实是说不出话了!回家吧!
[ 本帖最后由 四海遊龍 于 2010-7-8 18:4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