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很久，终于看了２００１年由瑞恩哥斯林主演的《信徒》（别跟我提２
００７年的《信徒》，那电影浪费了我一个多小时才知道只是同名而已）。电影
主题是一直未得到根除的反犹太思想，虽然作为东方人，我们基本上不会体会到
那种反犹太的文化，但是敌视其它民族的情况并并不鲜见（这是题外话），而且
主人公的设定确实很吸引人，作为一个犹太人却推崇新纳粹主义，仇恨犹太人。
一般人的眼光会认为这跟汉奸没两样，但就是这样尴尬而又不可理喻的立场
确实值得深究，究竟是什么心理上和环境上的因素导致这种叛国行为的产生呢？
相比之下，这样的立场要比爱德华诺顿在《野兽良民》中饰演的德瑞克作为
新纳粹白人的立场要复杂的多。
当然，如果主人公丹尼只是单纯的仇恨犹太人，那就不可理喻而不值得一看
了。故事的重点在于，他对犹太人的一种矛盾感情：爱之深，恨之切。他深爱犹
太文化，对于要破坏犹太文物感到不忍，偷偷坚持犹太人的习俗，可是让人难以
理解的是，他却热衷于抹杀犹太人的存在。
其实我认为，正是由于他非常爱犹太人，非常深刻地了解犹太人，了解犹他
们整个民族根深蒂固的「劣根性」才导致这样的悲剧。不同于鲁迅先生因非常了
解国民的劣根性而弃医从笔唤醒世人，丹尼选择了最极端方法。当然，所谓的劣
根性值得商权，以我了解，丹尼所认为的劣根性就是犹太人骨子里的忍让意识，
对神的忍让，对迫害的忍让，对不幸的忍让。
上帝要求阿伯拉罕以他疼爱的儿子作献祭，对于这样的不合理，犹太人只会
说这是一种测试；对于丹尼的无理挑衅，犹太青年只会默默忍受；犹太人父亲眼
巴巴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德国士兵刺死；甚至所爱的人在眼前与别人做爱，丹尼自
己也只会选择沉默。他们倾向于依赖种种压迫，让自己在磨难中成长，这是基于
宗教信仰基础上的一种消极的软抵抗。丹尼痛恨这样的犹太人，痛恨他们的不争。
可悲的是，他自知无力去改变犹太人的「劣根性」，仿佛末期癌症一样，虽深知
痛苦的缘由却不能自救，这是最让人绝望的。
反犹情绪是西欧文化里的一个沉积了千百年的历史污点，它基于宗教的偏见，
文化上的冲击，时间令这种负面情绪的成因被遗忘被扭曲，却从来没让其成为过
去。怀有这种情绪的人不断为他们的疯狂寻找可笑的借口，我倒觉得电影刚开始
时丹尼所发表的意见更加一针见血——人们只是单纯地想犹太人消失而已。而之
后丹尼对记者阐述的理由，我相信他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一种不合理的偏见，那
只不过是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符合一般人所想的解释，他的恨是来自于民族的内
部，不是其他人可以理解，亦难以根治。
遗憾的是，在故事的编排上，和《野兽良民》一样，主角思想的转变显得有
些仓促，可能他根本就不能彻底地恨自己的民族，他看见犹太人的文物，才了解
自己终究是舍不得自己也属于其中的文化，他看见一家三口的犹太小家庭，才了
解到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一样只是追究幸福宁静的生活而已。后来的演讲
中，虽然丹尼依然恨犹太人，但他想表达更多是希望人们能以另一种方式去「反
犹太」——既然讨厌他们，就该去同化他们，施压只会另他们更倔强。当然这只
是一种理想的方式，并不会有多少人认同，，丹尼也明白这一点，他夹于爱与恨
的矛盾中，双重的压迫令使他只有以死才能解脱自己，最终以破坏来宣泄恨的情
绪，以处身与犹太文化中一起被摧毁来表达对它的爱。，当然，那是一种逃避，
就像他痛恨的犹太「劣根性」一样，可除了逃避，他又能何去何从呢？在幻想中
他一时是德国士兵，他一时是犹太父亲，但绝不会一起出现，因为就连他自己也
容不下这种矛盾，何妨世人呢？
故事最可悲的不是他的死，而是结尾，当另一个可能性出现时，丹尼重回小
时候的校园，可以看作是他放下仇恨，重新接受自己本该接受的民族和文化，可
是，承认民族文化有错误的老师身影却挥之不去。那是一种无奈与凄凉，无论我
们最终选择爱与恨的哪一面，却依然走不出另一面罩下的阴影里。
最后说说瑞恩哥斯林，虽然他的演技还未及爱德华诺顿那样淋漓尽致（尤其
演讲部分不如爱德华有力），但依然称得上异常精湛，希望今后能看到他更好的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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