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无知」的冷漠
自从达尔文发现自己原来和猴子的起源区别不大,炼丹术里长出的金丹是炸
药,宇宙飞船又没能找到找到天堂,人们就解除了那种被神秘力量的统治的压迫
感;人类再也不需要倾听自己心灵的教导。何必呢?科学已是一种力量。
过去亵渎上帝是一种罪;如今不懂「科学」就是愚昧,就是犯罪;过去「莫
须有」能定了人的罪,如今「风言风语」也是一种罪——疯言疯语的罪。即使一
个人只是这样一种情况下:在聚集在一起的群类中(照进化论的意思,只有弱小
的动物才会簇拥成群),他了解到了自己的一生连真理的一个角都攀不着,他在
比他更卑微(知识、哲学、智慧的层面,而非地位什么的)的人群里——比如聚
集在城市最嘈杂与繁华的人——对他们说「其实我们依旧什么都不懂;其实我们
还……」。你们猜,后半句话是什么,而他的命运又如何?
假使人们不至太过「匆忙」与麻木而宁肯对着有10个数字按钮的黑色玩意
儿「自言自语」而肯挤出一点一丁点时间来吝惜这个人类的可怜虫。听一听,再
听一听自己之外的语言;听一听,再听一听,哪怕就这么一次,也听以听这为了
心与心的相互指认与交流而最伟大的发明;听一听和自己面对面的同类——那个
活物呐——到底说了什么。可如今人们再也不关注语言了,再也不记得语言
古老的过去了,甚至再也不关心发出这个语言的人了。
坦白地说,如果我在路上听到某人给我说了这么一句突兀的话,在听到前半
句之后,也会甩出一句话来「要死,又来了个神经病。他为什么不被撞死」——
唉,人们太讨厌听到和自己意见相反的话语了——它深深伤害了我们的独尊术。
是的呀,如今科学已经帮我们建起了高楼,满满当当的全是高楼。在这些方
块盒子里,承认自己不懂,那就是罪。
承认「无知」就是罪,想想看呀,「一无所知」的苏格拉底,伟大的雅典公
民决定割了他的命——嗨,多么深刻的教训。对于无知,无论何时何地都别承认
——嘘,你的邻人不想知道。
然而那位异己者,他的后半句却是——「我们依旧年轻,我们依旧可以生长」
——人们才不要继续生长——这是一句充满希望的话,人们不需要希望,因
为:当前永远最好,难道一切还不是最美吗?这可真是可笑。对于希望,它藏在
潘多拉盒子的最里面,人们要的只是马上能浮现出来的「礼物」而不是灾祸下面
深埋的希望!
[ 本帖最后由 lala6a 于 2011-3-10 14:3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