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纵横] 聚焦：银行大宗商品交易收入是个谜

当牧师Seamus Finn上周收到高盛(GS.N: 行情)一封邮件的时候，这家华尔街银行巨擘正在解决一个Finn之前就想过的问题。


“我们先前就打算找他们，无论如何要谈谈大宗商品的问题，”Finn说。他为一家位于华盛顿特区的天主教组织Missionary Oblates管理投资，该组织持有高盛的股份。


由于坚守有社会责任感的投资方式，Missionary Oblates自2008年来一直对银行业的大宗商品活动感到担心。2008年能源和农业产品价格的飙升在非洲引发饥民骚乱。问题在于，银行的交易活动是不是人为推高了食品价格？


美国参议院上周就银行业大宗商品活动举行听证，高盛在此之前先发制人地声称，该公司在铝仓库等实货资产上的投资并未推高价格。但Finn提出的有关高盛在这一领域活动的问题，有许多并没有得到回答。


(高盛周三采取行动来回应针对旗下Metro International金属业务的批评，宣布将立即向客户开放其铝库存。)


这份发给Finn并随后广为公布的声明，并没有解决他更广泛的担忧之一：除了银行本身之外，没有任何人确切清楚银行的大宗商品分支机构规模有多大，交易金额多少，或盈利情况如何。


“我们希望这方面能有更多披露，”Finn称。


他不太可能如愿。美国规模最大的银行虽被要求在抵押贷款等一些面向消费者的业务中披露其活动信息，但大宗商品方面却无类似要求。


报告给证券和银行监管当局的大宗商品“收入”数据很可能天差地别--可能并未准确反映这项业务的规模。


大多数银行报告一些数据，但作为美国最大银行之一的摩根士丹利十多年来在提交给监管机构的文件中，却从未报告过任何的具体大宗商品收入，而只是提供一个按年变动的百分比。没有一家提供相关的成本、薪资或奖金数据，因此不可能估算出相应的获利能力。


“我觉得，没有哪家银行正确披露了大宗商品的收入，”英国咨询公司Coalition的研究和分析主管George Kuznetsov表示。该公司聘用逾100名研究员，来仔细研究公开披露并进行调查访问，以估计投资银行的交易收入。


这个问题已变得越发重要，因政界施压要求银行更多披露其持有金属仓库或运营油轮等的风险，同时一些银行开始为自己手头的实货大宗商品寻找买家，摩根大通周五表示，将出售实货大宗商品业务。


“他们并未对实货商品活动作出全面或很好理解的报告…这些内容通常是淹没在晦涩难懂的监管文件中，”俄亥俄州民主党参议员Sherrod Brown在上周的听证会上表示。


**披露远远不够**


交易操作不透明，在其他类型资产交易中也一直是令人困扰的问题，比如外汇和股票。但目前围绕银行是否可以继续在原材料市场开展如此活跃交易的争论，让关注焦点集中到了这一块领域。


它涉及的金额很大：据Coalition的数据，前十大全球性银行去年从大宗商品交易中赚到大约60亿美元，比2011年减少24%。


这些银行称，他们向监管机构和投资者提供了所有要求提供的信息。


“我们的披露符合一切相关的报告要求，也向投资者提供了所有资料信息，”摩根士丹利一名发言人称。他表示，该银行提供了三大核心业务中所有对业绩有重大影响因素的数据，但没把获利细化到像大宗商品这样的门类。


批评人士指出，这距离大家想看到的还差很远。


“他们确实没说出什么，”能源分析师Robert McCullough说，他花了六年时间跟摩根士丹利打了一场电力市场操纵的官司。


“假如你想估算他们在2001年电力市场的仓位情况，六年的诉讼都还不够你弄清楚，”他说。


在金融系统风险方面，银行的监管者--美国联邦储备理事会(美联储,FED)有权对银行进行实地查访，并要求提供大宗商品活动方面的数据。美联储也在银行设有一些专门人员来监控大宗商品业务。


但一些前监管人员说这仍不足够。


“在监管者和他们监管的银行之间，存在着专业性方面的差距，”曾在美联储做过监测工作的Mark Williams说道，“大宗商品方面的交易更加复杂。”他目前在波士顿大学教金融。



**向美联储和SEC提交不同的数据**


银行向美联储提交的监管文件被称作“FR Y-9C”。这份详细问卷要求提供的信息事无巨细，涵盖了从邮资的花费到大宗商品的获利。


但围绕银行向投资人报告获利的方式，不同的监管会计准则可能要求不一，因此美联储的问卷与银行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文件少有相似之处。


比如，高盛2012年向美联储仅报告了1亿美元“大宗商品与其他”交易收入，而在提交给SEC的文件中却表示，交易大宗商品带来的收入是5.75亿美元。实际上，行业消息人士认同的高盛该年度大宗商品收入是接近12.5亿美元。


摩根大通和花旗则提供给这两家监管者近似的数据。但不同于高盛，它们都在提交SEC的文件中警告投资者称数据并未代表该行的全部表现，因为扣除了利息方面的获利，而这是交易收入“不可或缺的”部分。


摩根大通和花旗的发言人均拒绝置评。


由于数据高度不确定，要区别银行在大宗商品方面的押注中有多少是实货交易，几乎不可能。德意志银行分析师在上周一份报告中估计，摩根大通的实货资产在其整体大宗商品交易业务中占到的比重介于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


一些其他银行的大宗商品业务则被认为规模太小，不值得过度关注。


在德意志银行(DBKGn.DE: 行情)和巴克莱银行(BARC.L: 行情)，大宗商品收入可能是显示在一份偶然的财报底稿或是投资者说明会中，但这两家公司都不会披露在大宗商品交易中的收入。德意志在2012年年报中只是简单提及大宗商品收入低于2011年，而巴克莱根本没有提到。


两家银行的发言人均拒绝置评。



**有人认为无关紧要**


部分华尔街人士似乎不觉得银行不提供大宗商品交易收入方面的细节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方面信息只是分析师在对企业进行估值时关注的一小部分。


“这对我来说一直不是什么大问题，”经纪公司Drexel Hamilton追踪银行板块的David Hilder表示。


有些专业人士则认为聊胜于无，有限的披露总好过什么都不说。很多大型的跨国商品交易企业，比如维多和托克(Trafigura)，都是私人公司，因此不受制于信息披露。


“(交易)活动不会停止，”出席了上周参院听证会的银行业律师David Hilder说，“这些受监管的企业有一些披露，已经不错了。”


但一些有影响力的团体并未因此就停止呼吁银行加强披露。


去年特许分析师协会(CFA)公开支持一份报告，呼吁银行对投资人加强风险披露。该协会的财务报告政策主管Vincent Papa说，尤其是银行的交易账簿，对投资者仍“很不透明”。


“在很多情况下，他们给你一个他们认为从内部管理角度而言毫无意义的数据，”Papa说，“他们只是为了合规原因才提供，对投资者没有用处。重要的是要给出相关的讯息，而不只是做表面功夫。”


对一些投资于银行的投资者来说，大宗商品交易数据确实紧要。Interfaith Center on Corporate Responsibility (ICCR)就呼吁企业避免在食品上投机。该机构代表像Finn这样的机构型投资人。


但在严重缺乏披露的情况下，ICCR的成员，比如费城圣方济各修女会(Sisters of St. Francis of)的Nora Nash修女，就根本无从知晓他们在高盛等大型银行的投资是不是遵从了这个理念。


“我非常希望，他们能够披露，我们持股的那些资产都在发生些什么，”Nash说。(完)